他该是浸在血海寒冰中,bao君,该是铁血手腕,bao戾恣睢,而不是……乖得让容棠在梦中都有些心疼。
他很开心看见那样宿怀璟,却仍是会心疼。
可醒来之后,淞园风景很好,将晚天空上方铺层层云霞,远处风吹过草叶,他看见梦中人坐在红漆阁楼上与云朵相错,垂首落子,容棠突然又觉得:宿怀璟本该就是这样。
他本就该是大虞皇宫中最受宠小皇子,上有父皇母后,有兄长姊妹。父皇留下基业有太子哥哥接手,他本该如他三哥般,无忧无虑地长到十七八岁,成为名满京都翩翩少年郎,然后邂逅意中人,秉文经武,过他光辉绚烂生,做青史留名富贵王爷。
而不是隐忍蛰伏,做他、或者秦鹏煊、或者任何个谁后院之人,日日做着刀山火海、亲人尽数死在眼前噩梦。
容棠醒来时候天色将晚,折花会还未正式开始,但已有宴席开场,且地点不,人员不定。
三皇子自诩与民同乐,所以这场明面上为文人雅士准备盛宴并没有太多规矩束缚,主张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容棠穿好衣服出门,望见宿怀璟与柯鸿雪正在阁楼上下棋,他心念动,拾阶而上,步行到宿怀璟身后。
棋局进行到中段,看上去并不十分胶着,宿怀璟甚至有闲心听身后动静,瞧见容棠过来自然而然地拉过把小矮凳,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又顺手剥个橘子递过去。
“睡怎样?”宿怀璟问道。
总是有些舍不得,甚至想贪婪地索要更多。
他小菩萨好像很会收买人心,容棠这个人就如张用糖丝织就网,宿怀璟心甘情愿地落进去,任他将自己裹胁,敷上糖霜。
可是下车,瞧见容棠困倦模样,宿怀璟便又不忍心。
但小世子却只是无所谓地点点头,道:“好,下次注意。”
应是随口应下,之后做不做还要等下次才能看。
容棠心下颤,下意识抓住宿怀璟递过来指尖。
宿怀璟微怔,为这突如其来亲近,眼眸都不自觉亮下,唇角勾勒出清浅笑意。他将手放下,带着容棠
容棠其实有些懵懵,可能是睡太香,也可能是因为做个梦。
梦见宿怀璟,年岁比如今要长上些,如既往温柔体贴,身穿明黄冕袍,似是刚下朝,看见他,脚步快些许,笑着唤:“棠棠,早安。”
梦里画面过于和谐静谧,容棠有很长时间迷茫。
宿怀璟是会当皇帝,可他当皇帝之后,大虞便该迎来浩劫。
帝王路走来受尽艰辛,早就不信任何人、不爱天下百姓,他脸上永远不会挂上那般和煦笑意。
宿怀璟心知肚明,有些无奈,又不可抑制地为他觉得心动,手指在身侧蜷又蜷,碰到腰牌,到底没忍住,宿怀璟伸手,拉住容棠袖口:“棠棠,你忘记跟说午安。”
春末时光正好,翠鸟啼唱百花盛开,炎热还未到来,冰雪尽数消融,宿怀璟站在檐下春光微尘里,笑着看向容棠。
容棠眼睫颤瞬,指尖不自觉动动,声音微哑:“午安。”
顿顿,他道:“……怀璟。”
宿怀璟霎时笑得比这春色还要惑人,宛如所有该被写进诗中赞美少年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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