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是五月艳阳天气,院中香草与菖蒲香味渐浓-
堂内,容棠跟王秀玉聊到半,下意识回望方才那个角落,眼没看见宿怀璟还没什,他随意顺着整座厅堂望圈,才慢慢皱起眉头。
端懿长公主礼佛,过午不食;容明玉容明礼又在朝中领值,年年端阳节仁寿帝为表慈爱,会邀大臣前去赛龙舟,晚上在宫中赴完宴才会归家。
因此长公主府这顿家宴乃是午餐,容明玉容明礼进府门,并未前去正堂,而是让小厮通报声便齐去佛堂向长公主请安,再双双将母亲搀扶过来。
容棠随众人齐起身等待,站在王妃身后,小
端懿似乎浅浅地笑声,可这声笑意却又很快散在佛像巍峨下,她端庄起身,回身凝望。
十七岁宿怀璟,精致漂亮,皮相如人间春水,气质若天上秋月,清高又昳丽。他规规矩矩地立在下首,礼之后站直身子,满身都是如松柏般不容堪折风骨。
他站在那里,就写满故事,十七岁身躯背后,是座座遮天蔽日大山。
端懿静静地凝视他许久,窗外院中起声极为清脆黄鹂啼叫,夏鸟终于入京城。
端懿状似不经意地问:“那位孙儿,对你好不好?”
东南有神山,名曰恩阳,山中有瑞兽,白虎、赤凤、彩蛇、灵鹿,传说视之运道降身。
恩阳山被当地人视为神山,其间生灵与食材众多,春季上山摘果、秋季进林捕猎,座大山孕育周遭数十座村庄。
六十年前,大虞天子宣帝南下巡游,路过恩阳,隔水巧遇白虎,皮相水滑,眸似黑珠,慵慵懒懒地卧趴在春日暖阳之下,仿似上界神兽落入凡尘降下祥瑞。
宣帝大喜过望,纵马追去,路追进山林,林间树木茂密、兽鸟争奇,虞宣帝追丢白虎迷失在密林。正惶惑间,身后有猛虎长啸,巨兽下扑上前来,骏马受惊疾奔,宣帝摔下马背,白虎袭击,巨口大张,天子命悬线。
危难关头,侍从未来得及救援,本在山中打猎孤女瞥见猛虎伤人,来不及细想,掏出匕首飞奔上前,以狭小瘦弱身躯挡住猛虎巨口,又将匕首刺入白虎眼睛,救下皇帝命。
宿怀璟微微扬唇,勾出几分笑意,眼中却划过道戏谑和嘲讽,凉声道:“棠棠很好,好到愿意等他死再处理您儿子。”
端懿沉默不语,与他对视。
须臾,长公主弯弯眸,轻掸掸衣上香灰,慢声道:“府上备五色绳,你走时候戴上,等第场雨落下之后再扔掉。”
宿怀璟再次拜谢:“多谢长公主殿下。”
端懿听见他称呼皱下眉,却也未加纠正,抬步朝门口走去,宿怀璟跟在她身后。
那之后,孤女被天子认作义女,享公主尊荣。宣帝死后,明宗即位,她以介女流之身出入朝堂为他周旋,胆识计谋堪称代女相,特被明宗皇帝封为端懿长公主,成为整个大虞皇室最最尊崇位长辈。
而后又过去四十年,大虞朝堂风波起又散,端懿孤身人住在金碧辉煌长公主府中,日日诵经礼佛,任清苦檀香味熏掉她身上所有精干果决与狠辣。
宿怀璟话音落地,佛堂寂静无声。
良久,端懿启唇,沉声问他:“有帮到你忙吗?”
宿怀璟道:“受益良多。”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