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亲人全部死掉,李长甫不知他真实身份,没有任何人能给他准确解答,所以他只能自己想尽切办法去找寻去探究,去找到个可以说服自己接受事实理由。
然后他发现这些事其实本身就有规律。
他比自己父皇聪明太多倍。
容棠嘴唇有些干涩,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尖轻轻舔下,然后反手牵住宿怀璟
李长甫西席请般,家里儿女大半也都没什长进,可他却是个极好面子人,藏书阁里收藏书放出去不知羡煞多少平民学子。
宿怀璟在蜀地待九年,李府藏书阁内书他几乎倒背如流。
他笑道:“多看几本水经注和大事年表,就会发现旱灾、洪灾,甚至虫灾、瘟疫,乃至战争——”
“全都是有规律。”宿怀璟声音轻飘飘地落在天地间。
容棠愣半晌,蓦然反应过来,不自觉地心疼,转眸看向他。
“你怎知道?”他问,又指指天:“大雨和洪水。”
容棠知道,是因为他看过原著,又确实在这方世界里待过两辈子,反复见证过这四年间每段历史。
可宿怀璟为什会知道?
他又不是天道男主,谁会给他偏爱,让他知道这些东西呢?
宿怀璟闻言顿顿,晶亮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容棠,片刻之后才又钻出荷叶外,牵着容棠往来路走。
?”
宿怀璟浅笑道:“方才那郎君给递小罐茶叶时候,趁势往里面塞两张银票。”
容棠惊,没料到他竟然还有这本事。
车队仍旧等在来时那棵榆树边,午后阳光略有些刺眼,宿怀璟路过座野池塘,顺手从里面折柄叶片宽大荷叶递给容棠挡太阳。
容棠心下震颤,久久未说话,结果到最后反而是宿怀璟忍不住,快要沿着小道上坡时候拉停他,腰腹弯钻到容棠头顶荷叶下,坦诚道:“棠棠想说什?”
可宿怀璟表情如既往从容淡定,看不出点破绽,甚至多余情绪。
他只是缓慢又耐心地给容棠讲解自己为什会觉得今年会发大水,又是从何得出结论。
容棠却不自觉在想,他是为什要去看这些书籍。
但好像宿怀璟自己就给他答案:乃至战争。
他当时年纪太小,直生活在象牙塔里,完全不知道为什夕之间自己天就塌。
“棠棠告诉个秘密,也告诉你个。”宿怀璟道,“你说你从来没傻过,说没上过学也不多真实。”
他说:“姨父家有私塾先生,家里表兄弟们上学时候,虽不能跟他们起坐在书桌前听课,但那位表妹。”宿怀璟顿顿,轻笑声,“李盼烟,棠棠哥哥在松荆巷见过。”
容棠皱眉,他想起来当时去李府找宿怀璟时,这人正跪坐在李盼烟身边替她研墨场景。
他怕宿怀璟觉得耻辱。
宿怀璟却笑:“不觉得难堪,相反还很感谢她,让失去父母之后仍然可以念完四书五经,仍然可以饱读群书。”
容棠:“……”
想说你好像崩人设。
他抿抿唇,却问:“今年真会有洪水吗?”
宿怀璟弯眸笑开,反问:“棠棠也知道不是吗,不然何必中途改道,又为什望着那处茶庄发呆?”
容棠感觉自己心思全被他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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