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都是实话,钱氏怔住,若有所思片刻,眼底划过抹阴狠。
宿怀璟见状唇角轻扬,起身告辞:“得去看棠棠
钱氏刚松下口气,便听他闲聊似又问句:“那他说那些话又是从何人口中听说呢?”
宿怀璟字句说得缓慢又清晰:“既不认识世子爷,素日也无接触,如何能有那般大恶意,又有那样大胆气,咒骂主子这样不要命举动,竟也做得这般得心应手?想来定是有人日日在耳边念叨,被他听去,旷日经久,自然而然地当真。”
他顿顿,笑着看向钱氏,眸中却俱是冷色:“姨娘觉得呢?”
钱氏被他盯得慌,咽口口水,紧张道:“也不知道他那里听来。”
“是这样吗?”宿怀璟轻声问,眼睛闲闲往下扫。
头:“自然如此!”然后用脚踢下那小厮,也没见她用多大力气,跪着人却个不稳,身体重心偏移,整个人都向边倒去。
他愕然抬头,恰好看见宿怀璟冷漠冰凉眼神,浑身震,仿佛被死亡笼罩般。
钱氏道:“这奴才是家生奴才,自幼就伺候在身边,心护主,盼着好,这才失规矩和分寸,口无遮拦,乱说胡话,怀璟你别往心里去。”
“口无遮拦,乱说胡说?”宿怀璟轻轻重复,辨不出什情绪地轻轻笑下,侧眼望向钱氏:“不与你争这是口无遮拦还是心心念念,只是有些纳闷,姨娘既说他是你家生奴才,想来早早就入王府,如何会认不出宁宣王世子,竟将们当成外来宾客?纵是外来宾客,那些诅咒主子话难道就该从下人口中说出,随意告知旁人吗?”
“若是传出去,旁人怎看宁宣王府?府内可有家规?”
小厮霎时害怕,连滚带爬地挪到宿怀璟脚边,哭着道:“确实不关们主子事,是胡口扯,是听说世子爷身子差,活不多久,才动歪心思,是该死!跟姨娘无关!”
这时候他倒不说“们夫人”,宿怀璟觉得没意思。
他面色愈凝,几乎是对方说个字,他就冷上几分,手指缓缓摩挲着椅子把手,直到对方说完,反复磕头求饶,地上洇出片血渍,宿怀璟才抬眼望下钱氏,轻声问:“姨娘觉得这人该如何处置?”
钱氏下愣住,不知怎地,时竟不敢答他这话,试探着将问题抛回去:“你觉得呢?”
宿怀璟满不在乎地道:“这是姨娘人,如何敢做处置?只是这般口不择言,难保哪天就害主子。棠棠心善,不与他计较,若是换做旁人呢,姨娘难道还要天天地带着奴才去登门赔礼道歉?”
暮色深深,院中北风呼啸,宿怀璟声调不疾不徐,慢悠悠地问完,然后微微笑着看向钱氏,只眼中带刻骨冷漠。
钱氏心下紧,终于意识到这世子妃不是个善茬。
她顿顿,道:“确实是家生奴才,只不过原直在娘家伺候父母,未曾进府。是怀孕之后,娘亲担心从娘家带来那些人不够用,才又送他进来,恰巧世子爷这几个月直不在府中,他这才不认识主子。”
宿怀璟与她对视,静默地看着她眼睛,像是审视,更像审判。
“这样啊。”他点点头,轻声道,像是接受她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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