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才不是害怕个人待在这间偏殿里,他是害怕自己出去会遇见什不可知危险。
这是经年未归故土,却也是皇权掌控最深处。
他至今都不知道宿怀璟是怎做到将自己皮相与骨相完全改变,以至于站在金銮殿上,仁寿帝仍旧认不出来这是自己亲侄子,但
容棠重重地叹口气,宿怀璟心疼得厉害,殿外太阳已经落下去,宫人正在换灯,宿怀璟牵过他手轻声问:“去帮你找吃好不好?”
容棠也轻轻地拒绝:“不好。”
“为什?”宿怀璟脸色有点垮。
容棠:“外面路又复杂人又多,你出去走没两步说不定就被人抓起来。”
宿怀璟微怔,差点被他这幅特别认真表情逗笑,回道:“认识路。”他说:“棠棠不是知道是谁吗?”
宿怀璟觉得烦躁,手指抚向腰牌,不受控制地摩挲几下。
容棠似乎被他刚刚语气吓到,半天没说话,宿怀璟默默顺口气,替他又倒杯差不多全都冷掉茶水,心情差点又变坏,但还是温声认错:“不该凶你。”
容棠懵:“?”
宿怀璟:“大夫说你吃饭用药都得谨遵医嘱,不能撑着更不能饿着,否则脏器受损,难以调理,才有些紧张,不是要凶你,对不起。”
容棠被他唬得愣愣,眨眨眼睛,过片刻才问:“林大夫怎什都跟你说,他这些话都没跟说过。”
棠,却还是压不下他腹中汹涌而来饿意。
容棠嘀嘀咕咕:“要你跟娘亲去见姨母你不去,去就不操这多心。”
宿怀璟面色严,质问:“然后你个人在外面饿晕过去?”
容棠哑声。
外男不得入后宫,但男妻除外,若是由主母带领,依旧可以当半个女眷,向皇后太后行礼,没必要在外面陪他们干坐着,但宿怀璟听容棠不能进去,立马就拒绝这个提议。
前朝七皇子,自幼生长在这座宫闱,哪怕阔别数年,也断没有点路都记不清道理。
可容棠坚持:“不好,别出去,会就开席,没那饿。”
说没那饿,然后肚子又咕咕叫两声。
宿怀璟想杀人心估计都有,俊俏脸上表情黑乎乎,容棠心虚,却依旧坚持:“别出去,不想个人待着,害怕。”
害怕两个字出来,宿怀璟神情定格瞬,紧接着又被种无奈纵容又无力情绪取代。
宿怀璟道:“病人忌忧思过重,告诉你平白惹你烦心反倒不好,反正日日在你身边,多盯着些就好。”
容棠狐疑地望他两眼,直觉觉得他这话里有什地方不太对,但想下也想不出来,索性放弃,捞过茶杯低头抿,然后甫入口又皱眉放回去。
又凉又难喝。
他做什孽才要来这皇宫赴宴,跟怀璟起回永安巷吃厨娘炖大猪肘子不好吗!?
好气哦。
后宫他日后有是机会进,不可能让棠棠除夕夜个人在外面坐上整个下午。
幸好跟来,不然他还不知道内务府人竟是这样办事。
宿怀璟甚至开始纳闷,这究竟是总管太监自作主张,还是仁寿帝不着声色。
——为彰显他帝王无上权柄。
普天之下,便是王孙公子,应吃穿用度都得仰仗他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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