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几个人知道魁首诗是容莹写,可柯鸿雪又怎会是普通人?
容棠彼时读过那首咏春诗,只觉得柔情里面藏着豪情,是不可多得才气。
而今他与容莹这般说,后者怔愣在原地许久,眼眸中闪过阵阵动容。
容棠并不催促,只是站久有些疲倦,开始不着声色地换着重心缓解疲劳。
直到容莹定下心来,问他:“若是不想话……该怎做呢?”
容莹怔住,回过头看他。
常人说自己将死,多有不甘自弃,可在容棠身上,她看不见点不甘愿,只是在寻常地说件既定事实般。
无法改变天命,索性去接受。
可他接下来说话又与这番言论截然不同:“但堂姊不样,你是这届折花会上女状元,若有喜欢公子,自是可以红妆绿衣,嫁与好人家;若是没有,难道要听从父母之命,浑浑噩噩过剩下来几十年吗?”
容莹面色遽变,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疑惑,是以容莹刹那间面色僵僵,相当讶异地看向容棠。
后者点也不闪躲,对上她眼睛,轻声问:“是没相中合适人家,还是不愿意成亲?”
他不可能直接问容莹是不是等着进宫,但这话也将意思放得明显,容莹若真是个聪明人,也该明白他问是什。
四周寂静无人声,夏荷被风吹动,碧绿色青蛙在荷叶上灵活地跳动,每次跳跃都会带动无数水珠落入湖面,砸出片涟漪。
容莹愣愣地看容棠许久,眼眶突然泛层浅红。
容棠略松口气,道:“祖母信佛,又快到初,堂姊不妨问问祖母要不要去陀兰寺请柱香,再吃几天斋饭清清心灵。届时佛祖若是做出什指示,便不敢不从。”
他说得清浅极,点也没有算计长公主愧疚和惶恐,容莹愣神看他许久,蓦地下笑。
她说:“从小就都说你聪颖,只可惜魂不归体多年得痴病,如今好果真令人钦佩。你这般谈吐与计谋,倒开始盼着何时有灵丹妙药,拔你体内那些顽疾才好。”
容棠微微点头:“便借堂姊吉言。”
容棠微微笑开,卸几分严肃与认真,温声道:“堂姊诗写得很好,哪怕冠上他人名姓,仍旧令人钦佩。”
庆正十年折花会相较上年来说,多更是京中才子佳人。
正值科举,虞京停留国境各处学子,恰好来赴这场繁花盛景。
容棠却没多少兴趣,宿怀璟又没有假期,他们便干脆没去。
还是长袖善舞柯少傅从淞园回来,摇着把扇子,笑吟吟地说:“出位女状元呢。”
可那点红色转瞬即逝,容莹已经转过头,视线望着湖面不知哪处定点,又或许只是阳光洒射在水波上痕迹,她轻声道:“哪怕是祖母那样身份与才学,婚事又岂是自己能做主?”
容棠静默无声,确定她已经知晓容明玉计划。
“堂姊若是不愿,没有谁能逼迫得你。”他说。
容莹轻轻笑开:“阿棠说容易,你是世子,王妃又那样宠你,你自有不会被逼迫选择。”
容棠道:“得到宠爱和优待,全都是因为身体不好,命不久矣,母亲知道与其给施加压力,不如让清闲地活过这几年,这才有大家眼中‘随心所欲’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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