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杀机四伏,血流成河。
躲过明枪暗箭,重重暗杀,在万万修士、接连不断追杀中,他终于到无渡海。
无尽荒海,与天融合成广阔苍穹。
没有尽头、没有声音。周围雾茫茫,天际日初生。
他浑身是血,气息微弱,死亡渐渐逼近。意识快要模糊,可目却非常。直往海尽头走,听闻那里,水逆流而上,直达上上天。真可以见到你?有这个念头在,连痛苦都淡化。
“见。”
*
或许很难这样喜欢这样个人。
他说话,世界就明亮。
他笑,什都温柔。
万物扭曲,众生苦厄。
火焚尽切,又被新大雪覆盖。
荒雪之下,尽是断壁颓垣,焦尸残臂。第二日,依旧白茫茫片,掩盖所有当年阴谋丑陋,掩去那个少年生所有荒唐苦痛。
在大地微光遥遥照过来时候,他明白,那种痛苦根源是什。
神识即将离去。
欲言又止,爱恨成荒。
他对他说,谢知非,这是生命。
生命。
破土新芽,仲春绿痕,山水不言,命运止戈。
时光定格在少年温柔而认真侧脸。
灵力用尽,身体慢慢下沉,无渡海水温凉。
漫过脖子,漫过鼻尖,漫过眼睛,漫过头顶。
神殿内愿望,这刻,显得稚嫩而美好。
时光不可以倒
遍布伤痕手里点点,聚成掌心不朽火。
他目光缠绵而温柔,唇角轻轻勾起,慢慢吻上那团冰冷火焰。
果然,只是幻觉。
做出那过分事。
他怎可能还会原谅。
色,风雪哀嚎。
耳边不止有风雪呼啸。
还有历历往事。
如奔流水从身侧划过。
——其实不算漂亮,不敌第次见你时。
天海都苍茫。
天是灿烂霞红色。
水是沉郁深蓝色。
像他声音,像他气息,像他眼神,像他微笑。
最后丝力气用完,他停在无渡海中央。
行于人间茕茕孑立,太孤独、太漫长,但因为遇见他,于是,这所有苦难和艰难,都仿佛变得可以忍受。
让他仿佛有无尽勇气,在黑夜里等待黎明。
为他句话。
千山万水。
在所不辞。
片雪花染着光,落在他掌心,不化。
他声音冷静,响彻在这天地间。
*
“谢知非。”
“来无渡海。”
而那盏莲灯穿过山海,终到他跟前。
少年轻声说,谢谢。
不朽火熊熊燃起。
毁天灭地火焰里,哭嚎声浪接着浪。
火焰肆无忌惮,房屋倾塌,河水翻涌,大地都在震动。
生命到最后,他连生前都不想回望。
海上也有飞鸟,群群漫无目地飞翔。
有只停在他指尖,黄色,圆滚滚,眼睛大而圆。
谢柯眼里温柔几乎都要溢出来,他将不朽火,以悄无声息方式,汇入这只鸟体内。它只停留会儿,就离开,消失在苍茫地平线。
生如逆旅。来时孑然身,去时孑然身。
——涅槃之时?
——对,你涅槃,也是在不周山,八十重业火,烧很久。
五色霞光里,少年笑容干净清透。
之后,变成惊雷阵雨里,错乱而绝望回眸。
——神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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