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列思绪回神,抬眸看清楚来人后,愣住:“承影?”
承影自谢应撤下樊笼大阵后,就带着殷无妄火急火燎回宗门。不悔剑意入命门,殷无妄现在虚弱得只剩下最后口气。他被承影背到祠堂前,唇色苍白,脸毫无血色,眉宇间红菱泛着层薄薄霜。
跪在地上抹泪哭泣宗主夫人听到这个名字,瞬间愣住。她摇摇晃晃站起来,出门看到虚弱不堪殷无妄后,骤然发出声悲鸣,扑过去:“无妄!无妄!无妄你怎?”
她已经失去两个孩子,根本不能再忍受次骨肉离世痛苦。
宗主夫人抱着殷无妄泪如雨下,同时抬眸,尖声质问承影:“承影!叫你去回春派接人!你是怎接!”她眼中恨意疯狂:“是不是回春派那群人!是不是那群低贱凡人把无妄弄成这样——要把他们个个碎尸万段啊啊啊!”
记得滚到地上头颅。
记得那三双死不瞑目眼睛。
记得那层层往上剔透玉阶。
记得谢应苍白冰冷手,漫不经心擦去剑上血。
记得他步步往上走。
谢应那时是化神后期修为,不悔剑从袖中出来瞬间,森冷寒光直接凝结霄玉殿万千风雪。
刹那之间,还在张牙舞爪三位长老身首分离。
血溅三尺,喷涌至谢应脚下,淋路。
那鲜血溅到谢应眉眼上,也溅到镜如玉艳艳指甲上。
镜如玉骤然站起来,眼睛里恨意和怒火,若火光灼灼,大喊声谢应名字。
道:“嗯。”
殷列哑然:“谢应他怎敢做那绝……”
“谢应有什不敢呢?”秦长熙反问,银色面具下眼里满是讽刺笑意:“殷宗主,你莫不是忘当年他初入霄玉殿那夜?不悔剑直取三宗长老之首,血把霄玉殿台阶染红。他抹去剑上血,步步往上走。”
殷列听他提起霄玉殿往事,瞬间沉默,藏在袖中手紧握,骨骼发白。
霄玉殿喋血夜晚好像还在昨日。
承
脚步声很缓,很慢。魄丝鲛纱从污血尸躯上掠过,尘不染,留给他们只有个遥远清冷背影。
衣袍像雪无声覆盖染血长阶,从此,也如永远无法挣脱深凉阴影笼罩整个上重天。
秦长熙在旁边轻轻说:“殷宗主,你说,谢应有什不敢呢。”
就在这时,声焦急求救声从门外传来。
“宗主!宗主!快救救少宗主!”
满座皆惊。
紧接着,无数仙盟弟子自黑暗中站出来,威压四散。
霄玉殿寒意无声覆盖天地,鸦雀无声。
那晚诸多细节,殷列现在都还记得。
记得次第亮起长明灯。
谢应过于年轻,又过于瞩目。除却他师父忘情宗宗主乐湛,当时另外八位宗主几乎没人愿意这个才两百岁黄毛小儿凌驾于自己之上。
八大宗主顾忌乐湛面子,沉默相抗。而浮花门三位太上长老直接当堂质问。
他们受镜如玉撺掇,对谢应恶意几乎要从眼珠子里溢出。各种撒泼耍赖,各种以年龄辈分压人,声声质问他以何资格坐上霄玉殿?
谢应立在人群中,淡淡抬眸,很快证明他资格。
没人猜到他会出手,就像当时没人能看到这个外表清风霁月天之骄子骨子里狠厉疯狂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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