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澜秘境。六道楼,镜如尘扛着言卿手臂、把他带出百思洞虚秘境后,就再也没力气前行。她整个人靠着墙先喘好几口气,然后面色焦急地蹲下去。看言卿闭上眼紧皱着眉,时间慌乱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燕卿,你醒醒啊……”她看到言卿手背上被幻蛊虫蛰后痕迹后,眼泪又溢满眼眶,满是自责:“燕卿,对不起,是把虫子带到你身上。”
“禁言师妹?诶,你们都出来啊。”
君如星完完全全就是恋爱脑,当时□□熏心才上头跟着镜如尘进入这看就很危险洞虚秘境。进去时觉得命不久矣,没想到在里面什都没发生——秘境里面就是个空空荡荡浮花门
他下巴落到言卿肩膀上,听到这话时只觉得讽刺好笑。
可是又笑不出来,过重呼吸也会带来心脏密集痛。明明已经输败涂地,依旧不想被言卿发现自己狼狈。
他在心里说,总有天会杀你。
那些曾经日日夜夜辗转反侧念想、不成言不成句试探、初初萌发情愫。如今都随着黑暗中深深浅浅呼吸、颤抖指尖,与眼角泪水起蒸发。
液体从眼睫上落下感觉太奇特。
两旁是坍塌石柱,地上是滚落碎石。
万籁俱寂里,只有那人深深浅浅呼吸入耳。
谢识衣时间晃神。他好像又回到很小时候。
——他。老头。狩猎宴山林下。漆黑暗长山涧。
为什不杀他呢?他身上还有什值得他觊觎东西呢?
手指贴在最脆弱皮肤上,点点用力、收紧。变幻莫测海水中,那双碧绿透彻眼眸幽幽冷冷盯着他,毫不掩藏恶意杀意无声渗透。
言卿缓缓微笑、像是终得解脱,重见天日,望过来眼神里满是洋洋得意。
光线过于黑暗,谢识衣不知道言卿有没有察觉到他苏醒。
墨发游曳在海水中,身体在不停地下坠。
他疲惫地闭上眼。
前所未有。
以至于他生出错觉,这是当初老头溅到他眼上血。
*
“燕卿,燕卿,你没事吧?!”
“燕卿!”
老头装模作样说:“哪有什为什啊,虽然是因为你娘才救你,不过年相处下来,也真把你当孙子看,到底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那个时候他手里握着尖锐石子,屏住呼吸、眼神冰冷,从后面环过去,干脆利落地划破老头喉咙。鲜血溅到眼睛上时,他冷静地想:不信。
但是这次,模样姿势,他面无表情伸出手,想去杀言卿。可指尖刚刚触及到言卿喉咙处皮肤时,却又难过得什都做不。皮肤之下血液是温热,他慢慢地松开手,变成个从后面环过去姿势,好像个迷茫又绝望拥抱。
言卿说:“谢识衣,你伤很重吗?”
濒死窒息最后刻,言卿试图杀死他手顿,忽然轻轻地“嗯?”声,像是发现什。
随后言卿俯身靠过来,半虚半实魂体将光影遮掩,冷意远胜这些年来他经历所有风雪,他哑声说:“有意思。”
后面他在黑暗中醒来。
有人背着他在废墟中前行。
沧妄之海下水是青蓝色,没有鱼、没有草,没有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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