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牙齿不多,唱这词也是哼哼唧唧。
唱词不正经唱人也不正经,可楚非欢就是睁着眼望着月亮,在乱葬岗把每个字都听进去。
脑海里想是生死未知亲人,片迷茫未来。
敲碗声音下下,伴随老人轻哼,却让这夜变得格外漫长,清风明月都温柔很多。
老乞丐还在哼。
楚非欢微懵:“催眠曲?”
“嗯对。”林镜捣鼓自己破碗,用木头敲敲,音色刚刚好。他越发来劲,解释:“就是帮你快速睡觉,给你唱个曲。”
小时候看武侠小说,里面乞丐多半是隐世高人,林镜自认作为玩家半知天命,勉强也算知晓未来,装个逼不过分吧。他自代入良好,装逼上瘾,用乞老三漏风嘴、唱个乞丐行走江湖必备莲花落。“给你来首莲花落。”
他木棍敲泥碗,哼道:“东京有个黄表三,也会吃来也会穿。生好放官例债,不消半年连本三。巢窝里放债现过手,他管接客俺使钱。”
楚非欢:“”
楚非欢从小受到教养就是谦让有礼,很难在这无理取闹老头面前反驳什。
林镜意味深长说:“劝你现在好好睡觉,不然以后更睡不。”
楚非欢他低下头,语气里难得有些沮丧:“睡不着。”
林镜找个舒服姿势在棺材里坐下:“为什?”
“在想娘现在在哪里?”
土堆。“你看。”
楚非欢跟过来,看到这幕,默不作声站在原地。
乱世没有安宁。
他沉默片刻,抱剑盘腿坐下道:“算,你睡吧,在旁边守着你。”
林镜:“你确定?你小子有两天都没睡过好觉吧。年轻人还是要爱惜爱惜自己身体,不然老就会成为这样。”
这讲什乱七八糟官民勾结。
歇会儿,呼口气林镜又哼哼着:“莲花落,莲花落,看爷娘不是亲,有钱且去敬别人。三年乳哺成何用,娶媳妇就要分。好酒好肉老婆吃,不怕爷娘饿断筋”
楚非欢:“”越来越过分。
但他从开始抗拒到接受,也抱剑在坟边安安静静听起来,思绪飘很远。
“莲花落,莲花落,看兄弟不是亲,三窝两块说不均。同胞也要分彼此,争多争少要理论。有酒只和旁人吃,自家骨肉作仇人。”
林镜:“既然婢女能送你出来,你娘肯定也另有安排,不用担心。”
楚非欢望着天上月亮,闷闷不乐:“也不知道去九阳剑宗后会怎样。”
林镜心道:会过特别精彩。
但他嘴上还是倚老卖老:“想那多干什,还能怎样,最坏结果就是死呗。你看老头都不知道还有几天活,能活天就珍惜天。”
林镜代入乞老三已经代入上瘾,敲着他碗,突然眼睛亮:“给你搞个催眠曲。”
楚非欢抱着春水剑心想:他老后才不会是这样。
林镜看着他苍白又冷漠神情,不以为意嗤笑。这小子明明都虚弱地路都走不稳、还死要面子不休息呢,就楚非欢现在状态路上随便遇到个坏人都能又被折磨番:“你不会是怕吧?不敢睡?”
楚非欢背脊消瘦而挺拔:“不困。”
老头已经坐进棺材里,对他说:“你困!可你就是不敢睡,睡就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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