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呜呜吹。感官已经被麻木。懵懵懂懂间,楚非欢又听到那老乞丐敲击泥碗声音,咚、咚、咚,来自蒙尘过往,来自触不可及去日。伴随着那首吊儿郎当莲花落,悠悠从他少年时某个月明星稀晚上传来。
老乞丐敲着碗说。
“莲花落,莲花落”
“看爷娘不是亲”
“看兄弟不是亲”
“非欢,非欢”
非欢。
“莫生怨憎。”
“好好活着。”
最后笔虚虚落下,帝阳长公主眼睛瞪大,嘴角露出丝解脱又释然笑来。她耳边响起梵音,见公主府前长廊列灯点燃,钟鸣鼎食、簪缨富贵,丫鬟家仆黑压压站成排,抬着骄子栽她回家。
“不需要”他对自己说。
楚非欢不需要,他不需要爱,就像他不需要恨样。
任何情感到最后都只是背负。
荒山,大雪。
楚华池快死。
系统没说话。
林镜笑:“金牌都需要S级精神力以上人扮演,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可能扮演到最后,自己都分不清吧。”
他眼眶微红,又说:“系统,像是在看段人生你知道吗?”
“觉得”林镜抬头。上官晚眼眸和他在现实里是样,深棕色,如同琥珀琉璃。
林镜望着黑云闪电不绝天空,轻声喃喃说:“觉得,有点心疼。”
楚非欢沉默很久,吐出
脑发麻。
林镜不想看。他想回璎珞殿。
可是脚步僵在原地,步都动不。
他只能睁着眼。
看楚非欢如何用剑杀薛问情。
“莲花落,莲花落”
“看老婆不是亲”
“看朋友不是亲”
莲花落,莲花落。
爱恨颠倒,错乱生。
楚非欢将她埋在大雪中。
最后捧雪浇在坟头。
他沉顿片刻,呜啊声,吐出口鲜血来。
鲜红血溅在洁白雪地上,红白分明,触目惊心。
他将春水剑插入雪地,跪下,黑发披散在挺瘦脊梁,生生被命运压矮截。
她神志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糊涂时候对着楚非欢又撕又咬,清醒时却抱着他浑身颤抖直流泪。她身上没处好皮肤,舌头被割,只能发出难听声音。楚国明艳夺目帝阳长公主,最后死在个破旧木屋里。临死前这混浊不堪眼眸点点清醒。
外面下着大雪,荒山里每粒雪都闪着光,像盏盏灯。
她恍惚间看到长公主府内,每夜都会依次亮起在长廊上华灯,沿着朱红廊木引向前方,尽头想必是极乐世界。
她隐约认出守在床边人,张嘴想喊眼前人名字,可是只有热泪从眼眶不断流下。
她颤抖地伸出手,在他苍白冰冷掌心,笔划写到。
太奇怪。
他觉得好心疼啊。心疼个npc,心疼个游戏里人物。
太疼
疼得他话都说不出来。
林镜回到璎珞殿,提笔很久,可面对着满殿千纸鹤,还是个字都没写出来。
杀剑宗长老。
杀尽赶过来剑宗弟子。
血流成河。
最后,留下个赤红双眼顾相思。
林镜没有跟着他出去,他就坐在系住铁链石柱上,璎珞裙裾轻轻摇摆,叮啷作响。他望着楚非欢离去背影,与不知道什时候出现系统说:“你觉着这像个游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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