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马车停在屋门外,他叫声爹,老头却没回他。男人摘下蓑衣,露出张凶恶脸,进院子里,找半天也没看到老人声音。顿时自言自语,语气轻蔑道:“又进城里去卖木头?这老不死累死累活能挣多少钱,尽瞎折腾。”
他赶天车,又渴又困,进厨房,把头埋进水缸里大口喝水。喝到半隐隐约约觉得有什柔柔东西碰着他脸。他睁开眼,缸内壁长满青苔,所以显得水浑浊。而现在这混浑浊缸底被人扭曲身体,塞着具女尸。尸体凸起漆黑眼与他对视,脸浮肿,看久神情有股怨毒之色。
男人吓得大叫声,咳进大口水,呛到快要窒息。可他作恶多端,早就不怕鬼怪,从旁白灶台上拿下块砖头。
捏着转头,用力砸碎水缸。水缸碎
他说路,得楚君誉句平静点评:“你运气挺好。”
裴景丢掉手里草,走过去,很亲切和楚君誉勾肩搭背:“可这事还没完呢,老人二儿子下个月回来,你和起去抓他怎样,怕他身上有鬼怪,打不过。”
他靠过来瞬间,楚君誉步伐停顿。
少年身上朝气蓬勃,气息如青草溪涧般干净。
他极浅眼眸落到裴景脸上,“凭什?”
实际上已经不早。
这个时间点,是云霄早课时间。
裴景刚回来就要走。
天色青灰,霜雾凝结在道路旁草木上,添好几分湿寒。
楚君誉对他昨天夜不归宿似乎毫不在意。裴景却认真跟他说起云岚山脉那个老人家里发生事。
裴景说得特别理所当然:“凭俩关系好啊。”
天色青灰,田间陌道泥泞不堪。春夏相交之际,暮雨纷纷。男人披着袭蓑衣,坐在马车前方,从千里之外归乡。
靠近村庄时候,马车渐渐慢下来,尤其在经过片田野时,蓑衣人把呼吸都屏住。那片田野早就荒芜,因为离奇地死过人,村民们刻意避开,现在长满荒草。男孩被活埋倒栽泥地形成洞,被云游四方仙人插上个稻草人,说是为渡亡灵。
实际上他心里清楚,那是骗人,仙人是自己花钱请来。稻草人作用不是渡亡灵,是镇压那小孩鬼魂,让他不得超生也钻不出来寻他报仇。
怪只怪他那双眼睛,总能看到些不该看。
“后来和许镜又回去趟,老人家房里那些镜子果然有蹊跷。镜子贴在窗和门对面,都是为防鬼怪进来。老人孙子小时候得高僧点化,双眼通灵,对鬼怪之事也比其他人敏感。”
“只是他还是死,房檐上镜子被人打碎,鬼怪从地底下钻出来。他们家人口不多,那时能进入他房间,只有两个人。所以猜,小孩应该是被他身边人所害,最大可能是他二伯。”
“要就是受妖魔所惑,要就是利欲熏心。”
裴景走在路上,随手扯跟狗尾巴草捏在手里摇,跟在楚君誉旁边,说着自己发现。
“然后当天夜里,进山林,真见到那鬼怪,模样狰狞,全身上下都是脸——怪不得怕镜子,估计是怕自己吓到自己吧。本来是打不过她,但是遇到贵人,贵人救命,让有惊无险地下山。吓死,差点以为要被那妖怪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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