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幕对沈灵殊而言,无异于做梦般,他喉咙忽然像是被什哽住,这多年来,他独自人待在这偌大家里,感受着冰冷气息。平常人饭菜香气、欢声笑语,对他来说遥不可及。不,或者说,他仅有过笑容那几年,便是父母亲还未逝去,以及这个人陪在他身边时候。
而现在,这个人回来……
沈灵殊只觉心头翻涌,他摇着轮椅过去,多少发出些声响,但沙发上人睡得十分安稳,也就没有被吵醒。
沈灵殊静静用目光勾勒沙发上人面容,比起十二年前蒋笑面容,眼前这副面容无疑更加好看,皮肤很白,温润清俊,眼睛很大,经常透着股子狡黠又无辜感觉。不过对他而言,这个人长什样子,有什声音,他都是不介意。若不是那晚在酒店误打误撞相遇,或许自己还找不到这个人——
不对,或许酒店那晚,原本就是这个人故意撞到自己房间里来,为找到自己?否则天底下哪里有那巧合事情……他也是惦记自己吗?
你在哪里?
为什找不到你?
笔划如刀,字字泣血。
容完摸过这些字迹,心里抽痛,他无法想象沈灵殊这多年是怎过。十五岁自傅氏那狼窝里浑身是血逃出来,身边也没有个亲近人,可能苦、累,连个说话人都没有,深夜熬到天亮,也不知道胃疼没有。压在他身上何止是虎狼环伺争夺,更是步步刀锋陷害与艰险。
而自己,竟然没有陪在他身边。
容完做点晚饭,但沈灵殊公司应该是有要紧事,直没有回来,他只好自己百无聊赖地吃些。吃完后,正准备回到二楼房间,可经过楼梯口那个房间时,脚步忍不住顿顿。
门居然没锁?
不知道是忘锁还是故意,向紧紧闭着门扉居然打开条缝。
这下容完就经不住诱惑,踌躇会儿,直接推门进去。
房间里摆设与那时是模样,边边角角皆还原到丝不错,包括他离开那天,床头柜上拧开药膏,淌出来药已经变色。这味道和场景太过熟悉,几乎触目惊心,对他来说只是转换时间线瞬间,对沈灵殊而言,却是备受煎熬十二年。
沈灵殊意识到这点,心头泛起这多年来从未有过愉悦和欣喜。
他这些年也曾经怨恨过,他找不到这个人,那为什这个人没有想过回来找他呢?那些求而不得念头累积十二年,就变成忿忿不平,还
容完不忍再往下继续翻,将书页脚压平,放回原来位置。他原本想回到房间睡,可想到沈灵殊半夜回来,家里没有个点灯人,该是多寂寥,于是脚步转,又抱床毛毯,朝楼下走去。
……
沈灵殊回来时,已经十分晚,他将外套随手挂在玄关处,嗅到些微饭菜香气,不禁愣愣——
而当他视线落在沙发上时,更是猛然顿。
客厅漆黑,沙发处留盏橘灯,散发着微弱光亮,沙发上蜷缩个人。
容完走到书桌前,指尖摸上些旧物,随手翻开来本书。
书本都泛黄,让容完有点恍惚。
他翻着翻着,翻到其中页,看到几个字,笔迹锋芒毕露而仓皇无助。
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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