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递给李志根烟道,“志哥,是不是有什事,有事你直接说。”
李志接烟,划着火柴却先给李和点着,然后道,“想跟你借点钱。”
李和还没说话,李志又慌忙补充道,“主要是两个孩子明天就开学,也是没辙。”
李和道,“要多少?”
“三十块,是不是有点多?十五也行,秋收卖麦子立马就还你。”
李和坐在门槛上听帮老娘们唠闲嗑聊到何家,也是真心替这何家高兴,或者说替何招娣高兴。
春耕开始后,他跟着家子人起到地里起田垄,只留下李兆坤在家里看孩子。
地有百来米长短,起田垄拉沟壑要求直,要笔直笔直,李和搞几天,握着铁锹两手火辣辣地痛,腰酸背痛,腿脚僵硬,晕头转向。
王玉兰说,“你真跟你爹个德行,干点活就这毛病那毛病,你上去歇会。”
李和刚好趁这会就偷个懒,上田埂点个烟。
元宵节以后,何招娣老娘赵春芳终于用二十多年时间坐下个小子,普村同庆,许多人憋在嗓子眼那口气卸下来,不然这家子不知道还要作到什时候呢。
赵春芳兴高采烈地向他男人宣布,“从今天开始,们不!”
也没到出月子就在门口边奶孩子,边心安嗑着瓜子,说话嗓门都高好几度。
坐月子这种事情她已摸出窍门,只要人身上干净,吃喝好,没必要在床上窝个个月。
何老西闷闷不乐,坐门口大椿树底下闷头抽烟,孩子这多可怎养啊,而且这超生罚款是跑不,越想他越觉得难受,烟头火花更亮,叹气声都是连串。
李和道,“你家俩孩子都初中吧,俩孩子够争气。”
李志来找他借钱也很正常,农村日子紧巴,这两年显著变化就是填饱肚子,但是肚子填饱,接踵而来是上学、医疗、结婚等系列大事,没有件事是容易熬。能有百块存款人家都是少见,何况次性还是借二三十。
眼下村里出外工作也就他和希同才家闺女希捷,看着都是有稳定收入人。
希捷是个女孩子,又是外姓,李志是不可能去找她借。
“谁说不是呢,俩孩子年龄都挨得太近,个初三,个初二,要不
刚没抽几口,个高高瘦瘦人人过来跟他打招呼,“二和,忙呐。”
李和道,“你家田也在这吧。”
这也是他本家,两家隔得不远,叫李志,三十好几,家里日子也是糟很。
“家田不在这,在坡那边。”李志吞吞吐吐说些闲话。
明显两个人没什话题,但李志又没走人。
何招娣这阶段伺候老娘也没法出船,在家忙来忙去,给老娘烧饭,给孩子洗尿片,胳膊都冻得青紫。
她对何老西道,“你也别那发愁,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去问问刘传奇该交多少罚款,咱认就是,来给。”
没有男娃直是家里老大难问题,现在解决这个问题,她心里是喜悦,这份喜悦是贴心贴肺,如此深入人心。
何老西说,“那份钱是你姐妹挣,俺哪里能用,切莫让你娘知道。”
何招娣说,“没事,爹,咱往长远想,钱没再存就是,以后就有安生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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