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肿得有点厉害,像熟桃似,店员小妹妹还送给他个白煮蛋。
甄懿拿出手机,找到裴杨手机号,在删除键上无数次绕过,最后发条短信:【晚上还有空吗?再约次吧。】
甄懿打下“约”这个字时候,脑袋里控制不住地想,裴杨他跟谁上过床,男还是女?长头发短头发?裴杨也那用力地亲吻那个人吗?也会又爱又恨地想把他吞掉吗?事后会抱在怀里温存吗?多少次?是不是已经确定恋爱关系?
他后知后觉地害怕,他会是裴杨闲来逗趣亚洲情人吗?
他又煎熬地问句:【你在美国有床伴,但是没有男女朋友吧。】
裴杨穿好袜子套上鞋,看甄懿几秒钟。
短短几秒钟,他想很多。
也许,真也许,他会有在甄懿房间阳台看月亮机会呢?
“再见。”甄懿好像在下逐客令。
“嗯,再见。”裴杨走出去,主动关上房门。
裴杨看着他被午夜月光洗得惨白脸,想要伸手去摸摸他,却发现甄懿捧着他脸手冰冷彻骨。
甄懿松开手,拣过衬衫胡乱套上,忍受着下半身折磨人酸痛站起来,走到卧室门口,“你走吧。”
“”裴杨走过来时候,他疏离而体贴地问:“很晚,不好打车,送你吗?”
“车修好?”裴杨轻声问。
“嗯。”甄懿对于所谓赔偿绝口不提,机械地又问遍,“送你吗?”
泡泡。
“裴杨。”甄懿声音清澈,没有刚刚情浓时撒娇发痴,真真正正像对老友久别重逢,礼貌克制,淡淡问候,“抱歉。好像,把有些事情想得太理所当然。”
“你还是三年前裴杨吗?”甄懿看着他。
裴杨,告诉忒休斯之船无解荒谬答案吧。
裴杨手握成拳,吸着烟手抖下,烟灰落在他牛仔裤上,似乎是经过认真思考,“不是。”
临近中午,甄懿才收到回复。
不是“嗯”,而是“好”。
好像忽视最后个问题。
裴杨晚上过来时候还穿着整套灰西装,领带精致,皮鞋崭新。似乎是刚刚工作结束。
他坐在甄懿餐厅里,餐桌上没有热饭热菜,甄懿没有打算招待他
门缝紧闭前最后眼,裴杨看到甄懿蹲在地上无助狼狈地捂脸哭泣。
他话成真。
甄懿很快就不会再想起他,也不会再为他掉眼泪。
切在意料之中。但是裴杨并不欣慰,更说不上快乐。
第二天早上,甄懿依然点份他吃不完超大薯条,把所有番茄酱都挤在餐盘上,根根塞进嘴里咀嚼。
“不用。”
“那好。”
裴杨路过杯盘狼藉餐厅,站在玄关准备穿鞋,却发现自己忘记穿袜子。
“给你那双袜子。”甄懿自顾自回房,拿双新袜子过来。他抓过冷利剪刀,干脆利落地剪掉塑料扣,锐物冷光倏忽照亮他眼睛。
“给你。”他把袜子递给裴杨。
“哦。”
甄懿想要咽口口水,却发现吞咽本能已经丧失。
他膝行过来,用手捧住裴杨脸,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端详会儿,裴杨以为他下秒就会哭出来,但是甄懿没有。
他只是茫然地苦笑着:“那要去哪里找杨杨呢?”
“你把他还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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