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轻声说:“十几年,夫人
孟方舟沉默。他在自己这桩失败婚姻里,对不起很多人,尤其是孟兰驰这个孩子。平心而论,设身处地,他也不知道该怎表演,才能显得从容又亲切。
他教不孟兰驰。
他恼怒着,生着自己十几年来闷气,“去就是,妈妈也不会叫吗?”
等孟兰驰走,孟方舟放下笔,把猫抱进怀里,说会儿话,又陷入无边沉默。
等孟兰驰洗完澡出来,孟方舟秘书长已经备好礼品和礼单等在客厅。
银丝宣纸上是这样几个字——空有烟霞志,却无水云身。铁画银钩,不蔓不枝。如果没有旁边几个黑爪印,就更完美。
孟兰驰说:“这几个爪印很别致。”
“去。”孟方舟不大高兴地赶他出去,又抱起布偶,亲昵地,像对亲女儿,“小雪,你看字怎样?”
孟兰驰在旁边看会儿,觉得烦闷,又说些家里事情,还有工作上。孟方舟是古板而严厉家长,其实儿子很多事情已经不太懂,但句句不离敦促:“这个事情,交给你做,你来负责,你就要好好做,认认真真做,争取做点成绩出来。”
孟兰驰听厌,应和着:“知道。”
和尚。
粗粝手指接过,摩挲着,和尚又低头看,想会儿,给他句:“从然有缘成处,终须离别分东西”。
孟兰驰站在白墙前,身后都是许愿结缘彩色符文流苏。听到这句话时候,其实心里已经做好准备,还是像被颗子弹击中胸膛样。半晌,他宽慰自己:“既然菩萨也说,结果是这样,那还有什好可惜。快三十,不能总挂记十几岁事情。”
发动车子,孟兰驰却有点不想回家。家里冷清清,和孟方舟也没什可说,不吵架已经很好。可是车子还是往家里去。
进门,保姆告诉他:“孟先生在书房写书法呢。”
孟兰驰怒从心头起,他讨厌被逼着步步走,干脆坐在沙发上,和秘书长对峙。
秘书长是孟方舟身边老人,也算是看着孟兰驰长大,很懂他脾气,知道他有点吃软不吃硬,哄他:“把东西提车上去,来开车,你去夫人家坐会儿,不用吃饭,咱们就回来,好不好?”
孟兰驰叹口气,郁闷地说:“张叔,是真不想去。”
害怕。
真害怕。
“还有,”孟方舟语气变得低沉而和缓,很长气息之后才说,“今年拜岁,去你妈那儿看看。她举家回国。”
没有回应。
孟方舟皱皱眉,转头看到自己儿子呆坐在圈椅里,表情愣愣,眼睛起雾,手里那个剥半橘子咕噜噜滚到书案底下去。
“听见没?”孟方舟又重复遍。
孟兰驰呓语似:“那多年没见,去,表情怎做,手怎摆,话怎说?爸爸,你教教。”
“哦,知道。”
孟兰驰知道,孟方舟到这个年纪,也就剩这点爱好。他心想卸职务,没有烈火烹油富贵,反而能落得清闲。
孟兰驰端盘切好橙子上去,进书房,家里那只肥嗲嗲布偶盘在银丝宣纸上,孟方舟正在写字。
孟兰驰恭恭敬敬:“爸。”
“哦。你来看,写得怎样?”孟方舟扶扶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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