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方舟觉得难为情,因为见她时候总是病骨支离、形容憔悴。他温和地说:“那老远,来看什呢?”
“你死,兰驰就苦。”方紫霞嘴角微微向下撇。
孟方舟愣愣,沉默地垂着脑袋,“暂时死不。”
“兰驰呢?”方紫霞问。
“在他大伯那儿,老陪在身边也不是
蒋正柏微微转过脸,看到方宁榆脸,之前看他这张跟那个王八蛋五分相似脸挺顺眼,还总爱屋及乌、有求必应,而现在,他看到就觉得心烦,语气也欠奉:“你闪开点。”
他推开座椅,离开餐厅。
方紫霞自问糊涂,遇事容易逃避,但是对这几个孩子,她怎可能不希望他们幸福快乐?两个不经事冲动儿子现在分开,都过着正常人该过日子,她还能求什?
可是正柏不开心。
自己兰驰也不开心。
方紫霞心里动,默默地想,他是全明白。
装聋作哑地吃完这顿饭不成问题,可是下顿饭呢?永远都得这样下去吗?
她斟酌着问:“正柏,最近还好吗?”
蒋正柏失笑:“妈,日子不就这过?”
“”她哑然失语,这轻描淡写句话,在她心里烫出个窟窿。
让人很窒息体验。
回清江后,谁都没有提起这个傍晚事故。
秋老虎走,天就凉得快。蒋正柏在某天开车途经水族馆时候心里很不痛快,把车停在世贸地库里,直接步行回家。回到郁园时,家里正在做饭,方紫霞也难得在家。
蒋正柏脱下风衣外套挂在挂钩上,挽起衬衫袖子,走进厨房:“要帮忙吗?”
“不用。”方紫霞笑笑,“今天吃鱼。”
她亏欠兰驰太多,直到现在,还在剥夺他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点快乐。
她想起蒋旭对她说:“每个人都活在某种不被理解中,兰驰和正柏抉择是注定不被绝大多数人理解,你呢,你要选择理解他们?还是为他们好,帮他们做些选择?”
两天后,张立突然接到方紫霞电话,说要来看看前夫。孟方舟已经在疗养病房里住段时间,听说方紫霞要来,赶紧又把自己收拾下。
方紫霞袭风衣长裙,风姿旖旎地走进病房,坐在他床前。
“来看看你。”方紫霞说,“就个人来。”
方紫霞只能不熟练地安慰:“正柏,你还有很长路要走。”
蒋正柏不轻不重地把筷子搁在桌上:“妈,们可以继续装作什事情都没发生,你日子,也得过下去。还有什好说?粉饰太平,不是们家里惯做法?”
方紫霞眼皮哆嗦:“正柏,别这样说。”
“不这样说,说什?”蒋正柏心里窜着火,按捺不住,越烧越旺,“就非得发疯?说没孟兰驰就要寻死觅活?”
方宁榆筷子啪嗒声掉在桌上,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蒋正柏看眼锅:“谁送来鱼,那大?”
方紫霞突然沉默,半秒钟间隔后,又说:“亲戚送。”
蒋正柏“哦”声,退出厨房,坐在沙发上等着吃饭。
等小榆网球课下课回来,大家开始吃晚饭。
“冷水鱼,很鲜。”方紫霞殷切地说,拿公筷给蒋正柏和小榆各夹块鱼肉。过会儿,她发现那块鱼肉还在蒋正柏碗里,没动过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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