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你天天走路都栽跟头,别让你被人打不敢吭声,别让你哭,要让你天天开心,要让你事事如意,要让你乖乖吃饭。
纪真宜觉得他封建迷信,恃宠而骄地唱反调,“保佑?菩萨怎保佑,那多人求他,他哪有工夫来保佑?”
他眉间皱出两道褶,训他,“不准胡说!”又说,“搞不好菩萨看心诚,专门给你派个天使下来跟着呢?”
“菩萨派天使过来?耶稣能同意吗?”
他时间也想不出菩萨身边跟着是哪号角色,索性破罐破摔,“那派个鬼来,让这鬼天天跟着保佑你。”
两点,二十四号。
谢桥安谧地睡过去。
纪真宜闭上眼睛,在自己意识里拼起张脸,他很久不敢想起这张脸。
是个又短又扎板寸,天生高眉骨,瞳色浅淡,鼻梁挺得像杆枪,嘴唇很薄,看着是个很戾气阴鸷长相,穿着件背心,高高大大,在和他对峙。
纪真宜把手藏到身后,“你怎自己不戴?”
悲伤得不能自己,好似肝肠寸断。
外面还在下雨,轰雷掣电。
谢桥有些不知所措,以为是自己做得太狠,凑到他耳边小声认错,“对不起。”
纪真宜遮着脸上手还没拿下来,他全身僵绷,颈项浅层青筋可怖地梗出来,玩笑似笑下,“小桥,你太猛。”
谢桥歉疚,把他搂过来,很生疏笨拙地,像对小孩似那来回顺他嶙峋脊背。纪真宜又瘦,好像片薄薄纸,在他掌下蜷缩着哭颤。
纪真宜移开遮在面上小臂,用双哭得涩涨发红眼睛直视着黑沉沉房间。
韩放筝,你在吗?
“老子平安夜生,圣诞老人护体,从小到大重点感冒都没得过,你跟比?”蛮横地把他腕子拽出来,不容置喙,硬给他绑上,“戴着!戴好!”
纪真宜才不怕他,看着那根丑兮兮挂着个铃铛红绳,毫不掩饰嫌弃,“丑。”
“丑?哪丑?这红绳,简约不简单啊,铃铛是银铃铛,专门找人做,上面刻个貔貅,辟邪。”
纪真宜据理力争,“这铃铛晃就响,晚上还怎睡?上课考试画画吃饭,干什都不方便。”
他思量思量,也觉得说在理,看着挺凶戾帅气酷哥老妈子似絮絮叨叨,“行,里面那铃芯给你弄出来。你记得定给天天戴着,特地去庙里找大和尚开光,也不知道这铃芯能不能卸,不行,得让那和尚给卸去。”又看着纪真宜,操心又无奈,“你啊,天天,从头倒霉到脚。跟菩萨说,让他保佑着你点,别让你、别……操,算。”
他等纪真宜不再那颤抖,才踯躅着斟酌着开口问他,心下惴惴,“圣诞节晚上,早点去画室,们起去玩好吗?”
纪真宜耳里全是外面轰隆作响滚雷,个字都没听见,直到谢桥贴着他耳骨又问他“好吗?”,才如梦初醒般胡乱应道,“啊?好啊,好,小桥说什都好。”
谢桥弯眼睛,自己在心里偷偷庆祝下。
纪真宜哭得呼吸不畅,“几点?”
谢桥摸着手机看眼,“两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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