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沿海公路,蜿蜒自由,湛蓝起潮汪洋,白浪碎溅,岸风穿过身体去,衣服被风鼓得满满,烷灼太阳挣扎在海面上下,夜与昼在交替。
沿着海岸线骑小电驴纪真宜,腔孤勇,像在追赶这轮盛大壮阔落日。他笑起来,风吹出他瓷白漂亮脸,他是清澈,凌乱,无惧,随风飘荡又摇摇欲坠。
太阳点点被海吞噬,光线尽收,他们把车停在处裸露较大海滩。
这附近有个渔港,远远听见风吹得那些耷拉在桅杆上白帆呲呲作响,被晒天沙地残留着灼热,夜晚充满海潮幽暗气息。
“这里海真漂亮。”纪真宜在海风中张开手,“们大喊三句操你妈吧!”
回去时候日头已经降下来,谢桥有些口渴,在店里冰柜买罐椰奶。转头,纪真宜骑着滨嫂小电驴在店门口神龙摆尾,那坚毅目光那焦急语气,有如小马哥亲临,“来不及,小桥快上车!”
等谢桥跨上小电驴,他看椰奶,又不急,趴在车头耍赖冲店里喊,缠着要滨哥给谢桥根吸管。
等滨哥无可奈何拿吸管来,他又在兜里掏出块钱来,笑得可甜,好阔绰,“们不白拿,给你买!”
谢桥第次坐电动车,穿着背心短裤人字拖,坐在纪真宜后座,风迎面而来,新奇又兴奋地跟着他骑过条条沸杂狭窄街道。
纪真宜技术不佳,好几次差点撞上小摊,被当地人用方言骂句“鲁倒钉哦(你神经哦)”,他边苦哈哈道歉边没心没肺地大笑。
纪真宜醒来十点多,谢桥不在房里。他头发胡糟糟,趿拉着拖鞋,蹲在阳台抽支烟,闻着自己身汗臭,冲个澡。
清爽干净下楼,正见谢桥从门外回来,“站住,小桥,抓住吧。好啊,你竟然个人出去玩不带!”
谢桥说,鱼又不能走路。
纪真宜头雾水,“什鱼啊?你说什东西?”
谢桥低头笑笑,擦着他走过去,“没什,和小美人鱼说话。”
谢桥爱情,bao毙。
这话比“今晚月色真美,们去瓜地里叉猹吧”还要杀人诛心。
纪真宜说,“听人说,站在山顶大喊三句操你妈,什烦恼都烟消云散。对着海,估计更有用。”
他双手做个喇叭状,刚喊出个“操——”,就有群提着鱼桶小孩从礁石
谢桥也跟着快乐,他多想这是真,两个海边无忧无虑小镇少年,骑着电动车满大街地蹿。
咸腥海风,吞天落日,人情温暖小镇,单调枯乏又意趣丛生。
总算有惊无险出镇,纪真宜骑着小电驴,瘦棱棱像要被风吹走,他握着把手往前倾,“小桥坐好!下坡!”
阵狂风来。
蔚蓝色珐琅般无垠海。
纪真宜看着他修颀挺拔背影,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被嘲笑。
滨哥表弟是黎族,家里孩子生下来第十三天有“穿衣礼”,滨哥爸爸是老渔夫又是长辈,被请去主持仪式。午饭后滨哥带他们去凑热闹,纪真宜不清楚情况,以为是新生儿,孩子爸爸抱着孩子来挨个接受祝福。
纪真宜看着挥着小肉拳头奶娃娃,半蹲下来笑着说,“欢迎你来呀。”
欢迎你来这个世界呀。
谢桥受他误导,“岁岁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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