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表情愣怔,眼睛睁到最大,入目仍是影影绰绰世界,只瞧得见道身影背着光伫立在她眼前。
她扶桌而立,郑重而敬畏地合拢手掌,高举过头顶,深深拜:“民妇,有冤!”
赵白鱼受这拜:“冤从何来?但说无妨。”
而后看眼暗卫,从没陪赵白鱼审过案子暗卫突然福至心灵,赶紧就去外头借纸墨笔砚,结果请来位教书先生。
那教书先生脸色冷肃,身形隽瘦,背脊挺直,留撇山羊胡子,二话不说铺开纸笔沾墨。
赵白鱼久久不言,杨氏突然开口:“是要击鼓鸣冤,状告方星文?”
“你知道?”
杨氏:“路上照顾人说漏嘴。”
纵然双目浑浊,她仍尝试去捕捉赵白鱼身影,脸颊有曾经被刑讯逼供而留下旧伤,嘴巴被打歪,声音平静而压抑:“大人,去年还在牢里,心如死灰,要追随枉死家人到地府里告状时候,有人告诉,他说淮南有个人被当白鸭宰,从县官到知府,到三品、二品大官都判他死刑,已经上刑场,却有个青天把他从刽子手刀下救出来,还替他翻案……您知道多羡慕吗?日盼夜盼,盼着青天也来两江,也能听到民妇冤屈,也来替百姓伸冤。”
屋里寂然无声,静得根针落在地上也清晰可闻。
男子汉。”
杨氏年纪不过二十四,头发便已白大半,苍老得像个四十来岁妇女。
她眼睛浑浊,说是抱屈衔冤,心中郁愤,刚被判进牢里时日夜哀泣,差点哭瞎眼睛。
此时换身干净衣服,气质还是南方女子特有温婉。
她身边小孩子也梳洗过,年纪大概是七1八岁,护在杨氏左右,眼睛又凶又狠,死死盯着进屋赵白鱼。
暗卫到赵白鱼跟前说:“隔壁邻居。说想借笔墨帮人写诉状,他听就说他以前帮人写状纸,顺道过来帮把手……会不会耽误事?要不赶走?”
被议论教书先生眼观鼻鼻观心,浑然不觉似。
赵白鱼收回目光:“不用。”
杨氏开口陈冤:“元狩十八年八月初五江西吉州人士杨氏,状告洪州盐商会长方星文巧取豪夺,杀人灭口……”
见盐井而心喜,杀人灭口,夺其私财,诬告无辜,勾结贪,,g污吏,对杨氏私刑逼供,屈打成招,令其蒙受不白之冤,巧遇大赦,幸免于
杨氏努力睁大眼睛,好像是在寻找那日思夜盼父母官。
她问:“大人,您姓赵吗?”
声音轻而满带希冀,不堪击,却又坚不可摧。
她问:“大人,您是那淮南来小青天吗?”
赵白鱼低声回她:“本官姓赵,曾任钦差赴淮南。”
杨氏:“民妇拜见大人,谢大人救命之恩。”
赵白鱼赶紧将人扶起来:“别跪,千万别跪,你们跪,就瘆得慌。”将人扶到椅子旁,斟酌会儿才问:“你知道为什救你吗?”
杨氏:“愿闻其详。”
赵白鱼却有些开不口,让她告方星文,等于掀起旧案,告诉他人她背负谋害亲夫是场官商勾结天大冤案,势必牵连两江官,从县官到帅使,谁都会无所不用其极地要她命。
断案谳狱必然逃不过刑讯逼供,难道要这可怜妇人再受遍惨无人道牢狱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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