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嗫嚅嘴唇,不知为何突然鼻酸,大约是向宽和睿智还刁钻老师此时失却平时运筹帷幄从容,真正像个饱经风霜七旬老人那般苍老无助。
“想办法,赶紧想办法。”
陈师道到底不是寻常老人,情绪很快把控住,进入平时状态。
“刀斩三百官最根本最核心问题便是僭越,是未奏表陛下、未经朱批越权,朝中必然有惊怒于五郎雷霆手段者、有和两江利益纠葛者,也有和被斩杀三百官关系匪浅之人,便是山黔、胡和宜之流,能坐到二品大员位子,不说门生故吏遍天下,但是人脚绊子也能坑死五郎。他们定会联起手来,参五郎目无法纪、越俎代庖,挑衅皇权国法。”
帝王绝不能容忍权威被挑衅,如果元狩帝存有私心,偏袒赵白鱼,则会被诟病有损天威国法,如不及时止损,日后难免有人效仿先斩后奏以达到铲除异己目。
有多少牵丝攀藤关系,就说他没有先斩后奏特权,也没有陛下口谕,怎能杀三百官?里头居然还有四个二品大员!”
陈师道惊骇失语,好半晌没搭理康王。
康王也沉浸在急躁情绪里,没留意老师态度,兀自喋喋不休:“怪,都怪,当初为什夸大圣旨里便宜行事?为什要说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砰!
陈师道猛地拍桌,怒瞪康王:“你和五郎说先斩后奏?”
“去请高同知、杜度支……算,还是老夫亲自登门拜访才够诚心。”
康王:“陪您块去。”
陈师道没反对,只同他说道:“能逼得五郎下杀手,定是两江官场暗不见天日,着重此处调查,定要将五郎刀斩三百官行为往应权通
“……”康王吞咽口水,忍不住后退,难掩愧色:“当时心有愧疚,怕他因为手里无权无势,到别人地盘被人欺负也不敢还手,便夸大些许——可陛下委任五郎江西漕使本意就是让他查两江,如果遇到负隅顽抗者,大可先斩后奏,自有这做舅舅替他在后头兜底……可实在没想到他不仅把东南四省二品大员杀半,还敢连斩三百官,就是钦差也不能这干啊。”
陈师道瞪眼康王,倒没斥责他夸大其词,他心知肚明赵白鱼刀斩三百官不是因为康王三两句夸大其词话。
“五郎不是初出茅庐小官新吏,他分得清你那话几分真几分假,官场事他向拿捏得当,进退有度,该妥协该让步地方也忍得下去,极具分寸!他明明清楚斩杀大半个江南官场后果!他这是要做什?他是要送死!他是心存死志啊!”
陈师道愣怔着,苍老脸上头次失去矍铄光彩,充满茫然:“解五郎,几乎是看着他长大,从他八.九岁开始便是教养长大,解他,他为人温和,最不喜欢以杀止恶,他还厌恶不公,爱民如子,断案如神,清廉如水聪慧异常,糊涂时候便猜想他应该是来人间渡劫天人……”
“淮南大案时候,他厌恶贪,,g污吏,却也愿意为些犯错但罪不至死官吏出谋划策,那时候他救三百官,怎这次却杀三百官?两江官吏到底干什才逼得五郎刀斩三百官?”陈师道满心不解,喃喃说道:“五郎他是……他分明是菩萨心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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