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案燃烧着炷香,香炉旁堆积截又截香灰,丫鬟进来换四炷香。炷香燃半个时辰,眼下两个时辰过去,天色暗下来,雨也停,天空豁然新,空气弥漫着泥土与花叶芬
“……是梦吗?”
如何这般真实?
是前世今生还是今生来世?
她在哪个梦境里?哪个人间才是黄粱梦?
如果非要挑选哪个人间当作醒不来梦境,但愿长留此间此世。
心神难安,竟也找魔似地陪同谢氏寻得道之人,也想供出福分替五郎求个圆满来世。
他们将赵钰铮悲惨下场带到谢氏耳边,彼时谢氏抚摸着五郎鬓发,闻言沉默许久,才问出叫人心碎话:“可小儿郎死。”
“赵钰铮亏欠尚可得到惩罚,所亏欠,该如何偿还?”
赵伯雍倾尽全力寻觅仅面之缘老相士,终在白发苍苍之际再见到老相士,还是数十年前模样,未见衰老,便知是真仙人。
他苦求老相士,愿用功德福分换小儿郎来世圆满。
铮才导致他对五郎出手?那些伤害五郎偏爱,是致死根本原因?
他们到底都干什,才能每回想点细节便发现全是逼死五郎凭证?
害死五郎人不只有昌平和赵钰铮,还有自诩为其亲人他们!
赵伯雍刹那白头,意气不复,永愧于心。
***
即便百年不相认,至少她小儿郎活着,活得意气风发,不论悲欢始终有人陪伴左右,不似前生荒坟座,孤苦伶仃。
***
临安王府。
自霍惊堂恢复其大皇子身份后,品级便由郡王升为亲王,还是临安王。
这春日雨总是连绵不绝,天地万物都不爱动,人也理所当然地犯懒,碰巧休沐,赵白鱼干脆窝在府里办公,用完午膳便在偏厅靠窗卧榻边看会儿话本,听着充满节奏雨声入眠。
老相士叹道:“无缘不聚,无债不来,缘聚缘灭,起于念。缘悭命蹇,命数如此,强求无益,不如放下。”
无论如何祈求,老相士都不愿出手改命,没过多久就消失。
至于赵家人,心中有愧,念兹在兹,辈子都放不下。
那春日骤雨打落满地花叶,宰相府里隅木鱼诵经声终日不停,佛香袅袅,青灯常燃,屋外有嬷嬷和丫鬟絮絮声语,呼声‘仔细那廊中花’,霎时惊醒枕黄粱。
串珠骤然断裂,菩提子咕噜噜落地,榻上人睁开眼,潸然泪下。
谢氏不顾劝阻挖开五郎坟,哪怕临安郡王讥讽她迟来爱意又是对赵家小儿郎伤害,死后都不肯还人清静,真是生前死后都欠他们。
——不,不是五郎欠他们,是他们亏欠五郎!
谢氏把五郎尸身带回府,遍请高僧道士想为其修个圆满来世,不惜供出己身十世福分,但是那些高僧道士只会诵经。
“只会诵经!”谢氏日夜不休,憔悴不堪,抄写着经文,烧盆又盆。“为什只会诵经!只是想赎罪,只是想要小儿郎来世圆满,又没有伤害到其他人,为什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到?”
赵家人想劝她冷静,可巨大愧疚压得他们闯不过气来,他们去寻找二十多年回忆,与五郎相关回忆竟都冷得人心寒,他们瞧着棺材里苍白铁青面孔,毫无生息,可怜孤单,如何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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