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杰打个哈欠,闭上眼睛翻个身继续睡。高晏则起身,点开那盏白纸灯笼,又从口袋里翻找出白天在青山宫火堆中捡回来纸块和竹棍。
陈青山:“你去过镇民家吗?”
高晏:“没有。”
陈青山:“有空就去看看。”
他站起身,伸个懒腰后又把背佝偻下去,抱着几根木头走进院子里,边走边叹息:“今晚得熬夜,督促它们赶紧完工。还剩三天,时间可不多。”
俞小杰评价:“怪里怪气。”
高晏:“没问题。”
陈青山嗤笑声,用地方乡言说句:“三个人,三副塔骨,有得你们找啰。”
高晏蹲在陈青山身旁,瞧着他熟练木工手艺,随口问:“您做这个多久?”
“三十年?四十年?不记得,四五岁就开始学,十六岁出师,做第套塔骨是女姑。每年都得重新做,往年做都不行,每年都得烧掉。”陈青山摇头:“藏都不让人藏起来,全都扔进火堆里烧掉。”
高晏:“记得闽都塔骨,头年做出来,游神会里走天,回来后要收回手艺人家里摆着,要放庙里供奉。等来年游神会再拿出来,擦干净上面灰尘继续走遍。”
这些民间鬼怪传说很感兴趣,于是又问道:“你知道为什要用阴公庙房梁和义庄七口棺棺材底板做竹骨吗?”
“因为阴。”
俞小杰回头看向高晏,竖起耳朵听他讲述。
“正梁为阴为凶,阴公庙也是阴,又阴又凶。两者互相压制,相互浸染阴气,时日久,阴公庙里正梁就是至阴之物。”
如果要拆掉,那正梁还得经过特殊处理,如今却被当成制作竹骨材料,这塔骨果然古怪啊。
菊里花铃:“感觉反而像个正常人。”
高晏起身:“回房睡觉。”
俞小杰耸耸肩,跟上去。菊里花铃则跟他们换个方向,背对着朝自己院子走去。
晚上,高晏跟俞小杰住在同个院子。
深夜时候还是听到热闹又诡异敲锣打鼓声,走远后,那声响才渐渐停。
陈青山终于正眼看高晏:“有研究嘛。”顿片刻,又问道:“你喜欢塔骨吗?”
高晏:“它们很有趣。”
陈青山咧开嘴笑,认同他话:“还是你有眼光,别说什喜欢不喜欢,它们本身就很有趣。有趣才摆弄它们,不然天天跟它们混在起干什?它们是活,可惜啊,旁人都不信。”
“他们用完就扔进火堆里烧掉,件都不肯留。他们敬神,大小庙宇数不胜数。”说到这里,陈青山露出嘲讽笑:“面诚心狠。”
高晏:“怎说?”
“七口棺棺材地板同理,至阴至凶之物。竟然是用这些东西来造塔骨……原来不是没有竹骨和纸,而是这些东西不好拿啊。”高晏弹弹杯口说道。
闻言,另外两人各自保持沉默。
半晌后,小吃都上齐,他们便围着桌子吃起来。直到黄昏时分,夕阳西下,将三人影子拖得很长,而街道上人们陆续回家,商贩也关门收摊。
回到陈青山宅邸,在大院子门口撞见陈青山,他还抱着根木头在削。早上那根木头有手工面杖那粗,现在已经被削成筷子般细。
陈青山撩起眼皮,瞅眼三人,懒洋洋开口:“带回来个,得再加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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