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薛晏忽然出声道。
他声音清冷中带着两分沙哑,语调轻缓,却莫名慑人。
那小太监时被震慑地止哭声,抬头看向薛晏。
只见薛晏漠然看着那两位贵人消失方向,片刻后垂眼,看着地上碎玉,眼神冰冷而轻蔑。
“陛下问起,就说是失手摔碎,与你无关。”
说完,他转身就走。
薛允焕这才注意到他看那个人。
“薛晏?”薛允焕连忙跟上他。“你也知道这煞星?确实不该管,听人说,他克死他母亲又克死燕王,连燕郡都是因为他才丢。要是管他闲事,说不定神仙都要降罪呢……哎!你等等嘛!”
薛允焕声音由近及远,渐渐消失。
那几个跪下讨饶太监没想到,开始要收拾他们贵公子,只看薛晏眼,就把六皇子都劝走。
竟让君怀琅看出几分可怜。
但不过片刻,君怀琅就回过神来。
自古冤有头债有主,他纵然可怜,君家上下和君令欢也没有招惹过他。仇人仍旧是仇人,他可怜,凭什便要那般折辱无辜者?
君怀琅想起前世种种,咬紧齿关。
旁边,薛允焕早就对君怀琅多管闲事习以为常,见君怀琅言不发,以为前头有什他惹不起人,便背着手走出来要给他撑腰。
栽赃嫁祸、害人性命事。他抬手拨开挡在小路上枝杈,径直走上前去。
失去树木遮挡,君怀琅正要开口,就猝不及防地看到另外个人。
他站在小太监旁侧,冷眼看着眼前切。他分明穿着华服,可就连那几个太监都没把他放在眼里,几人推搡小太监时,还故意拿胳膊肘去撞他。
君怀琅对上那双眼睛。
琥珀色,像汪深潭。
果然,主子没说错。这种在宫中被所有贵人不待见贵人,就算是龙子皇孙,也能被奴才随意践踏。
几个太监站起身来,看着薛晏,露出轻蔑笑容,纷纷离开。
临走,有个太监还不忘重重地撞薛晏下。
不过片刻,此地便恢复寂静,只剩下瘫软在地上那个小太监啜泣声音。
“您刚才多少也说句话啊!御赐之物坏在奴才手上,奴才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陛下砍!奴才是造什孽啊……”
“什人在那儿吵闹?方才事本皇子可都看见,你们几个别想……”
却没想到,那群太监刚吓得跪下磕头,君怀琅却忽然出声打断他。
“走吧。”他说。
“……啊?”薛允焕没反应过来。
却见君怀琅目光冰冷地往那个方向看眼,嗓音是从没有过凉薄:“别管闲事,走。”
薛晏。
君怀琅目光凛,神色顿时冷下来。但戒备与仇恨中,他竟生出股怪异情绪。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忽然遇见薛晏,更没想到是,此时薛晏,与他记忆中那,bao戾恣睢、生杀予夺*佞全然判若两人。
他五官已经有日后那锋利深邃影子,但蛮夷血统让他睫毛尤其浓密纤长,衬得他尚且青涩长相多几分秾艳。
他独自站在那儿,垂着眼,被几个太监故意推来搡去也声不吭。他抬眼看向自己时,双琥珀色眼睛像对冰封深潭,全然没有少年人该有半点生机,像只失怙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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