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
听到这儿,段崇笑起来。
“这难堪大用,才是最大用处啊。”他说。“咱们东厂自己用处便够用,他若再多出些本事,日后还是咱们麻烦呢。”
这话说道吴顺海心坎里。他连连点头,说厂督英明。
“那,属下便择日去同他见面?”吴顺海问道。
段崇却是摇摇头。
从前,东厂在宫中还有些贵人势力。宫里主子娘娘哪个家中不是在朝为官,都指望着讨好东厂,才好网开面,办事才能顺利许多。
可如今,就连这些人,都巴结聆福去。
而聆福分明还是不满足。方才在堂前处死那个,就是聆福安插在东厂眼线。
吴顺海笑着宽慰道:“公公不必着急。总是有路子。”
听到这儿,段崇垂眼喝口茶,问道:“听说,你那天派人去宫里,找那位五殿下?”
东缉事厂坐落在皇城最东侧、溜着城墙根东华门。座五进大院子,门朝着皇城外头开,进进出出,都是东厂下属番子。
恰是初冬,院里栽着大片梅花打花苞,在片银装素裹冬日里,星星点点嫣红煞是好看。
东厂掌印太监、厂督段崇坐在正堂太师椅上,手中端着盏香气袅袅六安瓜片。他看着花窗外头红梅,笑着道:“这最漂亮景儿啊,非得在最冷天才看得到。”
陪坐在他身侧,正是东厂掌班吴顺海,也是当年薛晏生母容妃贴身大太监。
吴顺海跟着笑道:“谁说不是呢?越是那眼看着煊赫热闹啊,越不知什时候就要树倒猢狲散。”
“再等等。”他说。“让小魏子仍旧日日去文华殿,从前如何,以后还是如何。”
吴顺海不解:“这……?”
东厂境遇分明已经十分艰难。聆福虎视眈眈,宫中那位近年来煊赫起来娘娘,也倒戈。那位娘娘当年为她父兄依附东厂,可是与东厂做不少事,手头也有不少东厂把柄……厂督事到如今,为何还不着急呢?
段崇却是摇摇头。
他将目光落在门外。阶下站着个不过十岁孩子,单薄瘦弱,神情却出奇地冷漠。
吴顺海闻言道:“找,也给他透露属下身份。”
段崇笑笑:“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他怎说?”
吴顺海道:“可怜归可怜,不过总有些难堪大用意思。”
段崇挑挑眉:“此话怎讲?”
吴顺海说:“小魏子回来说,他虽感动,却只道要同属下叙旧。小魏子问他是否有心复仇,他却说无从下手,拒绝他。”
他们门外石阶上,蜿蜒着大片骇人血迹,将洁白积雪都染红,星星点点,像树上绽开红梅。
小半个时辰前,那儿处死个人,生生剥皮。那人直到皮全剥下来才死,哀嚎声半个东厂都听得见。
段崇看那血迹眼,无动于衷地摇摇头。
“陛下还是信任那只日日在身侧摇尾巴狗。”他说。“虽说咱东厂为陛下殚精竭虑,可哪里比得上那日日侍奉在侧呢。”
吴顺海自然知道,他说是聆福。这几年下来,东厂权力被皇上分去近三成,都给聆福。从聆福、到他手下那群在宫中伺候贵人太监,这几年各个春风得意,反倒东厂门庭冷落,比前些年惨淡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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