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也确实不打算走。点翠仍在姑母宫中,他心头直不安,总也要将这不安定分子解决,他才能安心回家。
“不过,你母亲也说,你父亲不日许是要外派,她想让你早些回去,好歹同你父亲作别。”淑妃说道。
君怀琅顿,放在膝头手微微收紧。
他这段时间,都将精力放在妹妹前世事情身上,但父亲身死之事,他直未曾忘记。
君怀琅顿顿,片刻笑着说:“是这样没错。不过如今,五殿下怎也算是姑母孩子,要叫您声母妃,您若此时还躲懒,那可说不过去。”
淑妃撑起身子便作势要打他,边打还边笑着道:“原是来给薛晏做说客来,胳膊肘朝他那里拐,嫌本宫对他不好是不是?”
君怀琅便也同她笑起来。但面上笑着,君怀琅心下却思量起来。
他这姑母,他最是知道。他父亲家里兄弟几个,唯独他姑母个嫡女,自幼便被兄长们捧在手里惯着,养出副骄纵却不谙世事脾性。
而点翠,从他姑母六七岁时便伺候在她身边,跟着她路从国公府到宫中,按说该是最忠心不过。
到鸣鸾宫,君怀琅就被淑妃叫到正殿中去。淑妃这儿吃穿用度向来是最好,她又疼孩子,每次小厨房开火,都略不过君怀琅兄妹二人。
此时天色已然晚,淑妃个人倚在窗前美人榻上,见着君怀琅进来,就唤他上前来歇息吃糕点。
“听说你们下午练箭去?”淑妃道。“练那劳什子做什,可伤着手?”
君怀琅笑笑:“没伤着,只是磨红些。今日幸得有五殿下指点,侄儿才免去不少皮肉之苦。”
淑妃漫不经心地哼声,说道:“确是个好孩子,只可惜老天不要他好过,命薄些。”
所以,没凭没据地告诉姑母,她定然不会相信。即便她将信将疑,以她性格,必然转头又要让点翠知道。
他需亲自找出点翠把柄来。在这种事情上,决不能依靠他姑母。
两人闹阵,淑妃有些疲惫,便又躺回美人榻上。她捧着个纯金掐丝嵌宝暖炉,边把玩着,边说道:“还有事呢。前几日千秋宴,你母亲便问,问你们什时候回去。”
说着,她又笑着道:“本宫自然是拒绝,说要再留你们阵子。天这冷,搬来搬去多麻烦?再者说,你和令欢还没在宫里陪本宫多久呢,鸣鸾宫好不容易热闹些日子,本宫可还没过够呢。”
君怀琅无奈地笑道:“那自然是都听姑母。”
君怀琅笑着哄她:“这儿可是姑母鸣鸾宫,老天说话算得什?还不是都听姑母。”
他打从进来,就已经注意到,点翠并不在淑妃宫里。但君怀琅也清楚,他这姑母没什心眼,有些话,自己即便发现,也需慎重些告诉她。
那边,淑妃被他逗得直笑,涂着艳红蔻丹手指点点他脑门:“哪里学来油嘴滑舌?”
君怀琅笑着回道:“算不得油嘴滑舌。五殿下过得如何,向来都要看姑母怎吩咐点翠姑姑。”
果真,淑妃笑着说道:“本宫有什可吩咐?点翠你还不晓得,她同本宫起长大,向来心善又省事,宫中事,哪件她处理不好,用得着本宫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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