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晏露出个无奈笑容,宽慰他道:“公公不必担心,……都忍得。”
“若是容妃娘娘在,哪里会让殿下过得这般凄苦!”吴顺海道。“老奴现在……也算有些上不得台面身份。殿下如今已快十六岁,眼看着就要入朝堂。如今宫里事,奴才插不上什手,但日后到前朝,奴才定当竭力帮助您!”
果然。薛晏心下冷冷笑声。
在后宫襄助个无宠皇子,是件吃力不讨好事,吴顺海也不会愿意在聆福掌控下冒这个险。
可到前朝就不样。东厂有监察百官之职,即便势微,也余威尚存,行事就方便多。而他个步入前朝皇子,东厂不过花些许心里帮助他,就能立马得到明面上好处,可谓本万利。
毕竟,他们是要将自己推上高位,总会有不受掌控风险。既然如此,就既需要威慑他,也需要用真情感动他。
不过是对着演戏,这对薛晏来说,再简单不过。
薛晏躬身,就扶住吴顺海胳膊,嗓音有些颤抖,还带着不知所措:“吴公公,您快起来,这是做什!”
吴顺海坚持跪着,还弓着身要拿脑袋碰地。他越哭越伤心,又要压抑着不引起他人注意,听起来尤为凄怆可怜。
“奴才无用,是奴才无用啊!”吴顺海哭着道。“让小主子受这多年委屈,奴才日后死,哪儿还有脸面去见容妃娘娘啊!”
等您。”
薛晏往那边看去,就见不远处站着个老太监。
想必就是那个人。
他母妃当年贴身太监,如今东厂厂督段崇最得力手下,吴顺海。
薛晏动作顿顿,适时地摆出副近乡情怯姿态,接着便加快脚步,走到那人面前。
所以,吴顺海就是先给他个承诺,让他眼中看到希望,就能在黑暗中挣扎时,多记住些他们好。
薛晏心下明,面上露出副惶恐神情:“这……公公,从没想过这远事。”
吴顺海目光中闪过丝不屑,不过很快就成得意——果然,这种皇子,最是好拿捏。
他
说着,他又呜咽起来。旁边小魏子也站着拭泪,时间片伤感。
薛晏心下冷笑,声音中也染上压抑泣音:“公公折煞……哪里能怪公公呢?公公如今还记得,能来看,已经……”
后头话,消失在哽咽声里。
薛晏心下早就不耐烦,只觉这老货有些太能演。他面上却分毫不显,好言劝吴顺海半天,才终于将他扶起来。
“如今看着殿下好端端,奴才也就放心。”吴顺海擦擦老泪纵横脸,说道。“只是总听闻殿下过得不好,奴才心下不忍啊!”
不等他开口,吴顺海已经扑通声,跪在他面前,声泪俱下地磕头道:“五殿下,老奴总算是见到您!”
尖锐沙哑嗓音,带着凄惶泣音,回荡在夜凉如水宫巷里,听起来尤为凄怆,特别让人动容。
薛晏懂。
向来要拿捏个人,总需有唱\红脸,也要有唱白脸,拉扯之间,才能将这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面前这个,就是专门负责用旧情绑住他,让他觉得东厂对他情谊深重,那另个,就是做后头那尊寡言少语大佛,来操控他,让他按着东厂安排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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