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怀琅从东侧殿出来时,顺着回廊往正殿走,就听见郑广德在前院里指挥众太监宫女打扫,边指挥着,边骂骂咧咧。
“谁知道娘娘心慈,却养出这个白眼狼来!那天尸体抬出去时候你们也瞧见,谁若是猪油蒙心,也做下这样事,便就是这般下场!”
他嗓子尖,嗓门又大,远远听起来阴阳怪气。
旁边几个鸣鸾宫宫人都知道,郑广德这是不解气,还在寻由头骂点翠。众人心中都憋着气,闻言也小声附和起来。
“谁能像那位那般有能耐?娘娘待她多好,全看不见。”
而她不愿承认,是自己自幼和这天之骄女同长大,她是主子,自己是奴婢,眼看着她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直到现在,都没吃过半点苦。
她藏不住自己心中嫉妒。
点翠冲着她磕个头,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候,忽然冲出去,头撞在旁边箱子包着铜片角上。
顿时,君怀琅眼睛被只干燥温热手捂住。那只手骨节分明,手心里覆层薄茧,似是刻意放缓动作,却仍旧带着股不容置疑力道,将他视线转个方向。
“别看。”他听到薛晏声音在耳边响起。
点翠,也愣愣地看向郑广德手边东西。
怎会呢……即便这些事都是她做,可她根本没留任何把柄在自己房中。
那相同布料布头,她早就全烧。而那避子药粉,她直藏在自己喝茶茶罐里。那药粉是宜婕妤派人给她,方子隐秘得很,根本没有红花、麝香这些显而易见药材,即便在茶罐中被发现,也不会引人注目。
是谁,知道她做所有事情,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她房中,将这些证据藏进去!
点翠知道,无论是谁,那人都是算计好,就等着她今日露馅。
“是啊,咱们谁能有这份心性?”
“下辈子托生成个畜生,才不枉她这辈子干好事呢!”
群太监宫女嘀嘀咕咕,直到君怀琅走近,才发现他。
郑广德连忙上前来冲他行礼:“世子殿下,您上正殿去啊?”
他忙得嗓子都有些哑。平日里,宫中大小事务都是他和点翠两个人处理,如今死个,两个人活就都落在他人身上。如
——
点翠死,让鸣鸾宫连几日都阴沉沉。
下人们向来信任点翠,唯她马首是瞻,却没想到点翠竟不知被何人买通,扎巫蛊小人诅咒淑妃娘娘,嫁祸给五皇子,还直给娘娘下避子药。
难怪娘娘十年来都没能生个孩子,每月到来月信时,都疼痛难忍。
他们同做好些年事,即便同为奴才,也是有感情,却没想到,这本该是淑妃娘娘最亲近下人,却害她这些年。
那巫蛊人偶,她还能当做是自己对淑妃怀恨在心,是她己做下;可那避子药方,旦有太医来查,势必会露馅。
她个小宫女,麝香等物还好找些,可这般复杂方子,怎可能是她自己寻来呢?
必然免不严刑拷打,要她供出幕后主使。
点翠瘫软在地,红着眼眶,看淑妃眼。
她自小孤苦,伺候在淑妃身侧,才算是脱离苦海。可她唯独生弟弟被宜婕妤家人控制住,她不能弃弟弟于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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