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将君怀琅推上岸,自己才撑着水岸跃上去。
凛冬风顿时毫无保留地刮在他湿透身上,将他浑身都冻麻木。可他分毫没感觉到似,在君怀琅身边蹲下身,便去试他呼吸。
微弱得很,嘴唇还泛着不自然青色。
薛晏游上前,把将君怀琅拽入怀里,托住他下坠身体。
君怀琅此刻浑身冷极,像是和冰冷刺骨太液池融为体,轻轻碰,就会散在水中。
薛晏齿关咬得开始发颤,眼中浮起血丝。
君怀琅此时已经没有自己呼吸能力。随着薛晏拽过他动作,他口中又溢出串气泡,在水中无意识地呛咳几下。
薛晏来不及细想。他单手圈住君怀琅,将他拉近,握住他下颌,倾身上前,将他嘴唇捏开些,将自己口中温热气息,毫无保留地全渡到他口中。
……难道是君怀琅?
他快步上前,立马就在岸边看到推搡间才会有足痕,从水边往里寻时,透过斑驳灯光,隐约看到道浅青色衣角。
是君怀琅。
薛晏脑子瞬间空。他想都来不及想,把扯下碍事厚重披风,纵身就跃入水里。
衣袍瞬间浸水,又沉又黏,拖着他行动,但薛晏浑然不觉。他划着水飞速往下潜,路往池底游去,远远地就看见那抹青色身影。
放大。
这破烟花,个人能有什看头。
薛晏没有犹豫太久,便也下角楼。即便那宫女没问题,他也没心情独自站在高台上吹冷风,看天上那些千篇律破火花。
他沿着刚才原路往回走。
他行军久,独行时步速很快,按说走到半路上,就能看见君怀琅和那宫女身影。薛晏原还想着,要看见,自己便遥遥缀在后头,不让君怀琅发现,可他路走回去,却直都没看到君怀琅。
唇瓣相接,那柔软嘴唇,此时也是冰凉片。
薛晏已经顾不上起任何旖旎心思,只觉得面前这人,再多等会儿就会消失不见。他渡气过去,便把按住君怀琅下颌,封住他口鼻,手托着他,手带着二人往上游。
幸而薛晏水性极好,不过片刻,就带着君怀琅游出水面。
他在水中向来游刃有余,从没像今天这般用尽全力过。他只恨自己不能再快些,每下都用尽力气,待到湖面时,他游水那只手都泛着脱力酸。
可他压根顾不上。他仍用力划着水,路游到岸边。
已经没动静,缓缓地往下坠,像只被击落飞鸟。
像有只手紧握住薛晏心脏,狠狠攥,攥出血来,疼得薛晏齿关都咬紧。
他脑海里已经片空白,只剩下本能驱使着他,机械地又快速地划动着,飞速往君怀琅方向赶去。
幸而,在他接近君怀琅时,看见君怀琅口中溢出细小气泡。
还好,人还在,还活着。
薛晏逐渐觉察到不对。
他加快脚步,干脆沿路寻找起来。他飞快地寻遍几个岔路,才在太液池边,看到细微、几乎已经看不见涟漪。
那涟漪,和寻常水波不同,看便是有活物落进去,挣扎间带起来。
不过须臾,那涟漪就消失。
薛晏心脏也差点跟着那消失涟漪起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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