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承认,跪在那儿,是他和容妃唯孩子。可这孩子却受上天苛待,非成降世煞星,生来教他父子相妨。
如今他这请求自己,清平帝有些说不出拒绝话。
片刻后,他说道:“就如你所言。去吧。”
旁边聆福吓跳,又看祝太医眼,上前道:“陛下,那灵台郎……?”
清平帝摆摆手。
薛晏却像没听到般,接着说道:“儿臣自知,宫中邪祟唯独儿臣人,因此永宁公世子怪疾,定是因儿臣所起。”
他轻描淡写却又笃定地开口,反倒让清平帝心下有两分难受。
哪儿有孩子会这般直言自己是邪祟呢?
更何况,大雍本就重儒学,轻佛道。清平帝迷信,同懂行人私下说说也就罢,真教这当事人亲口直言不讳地讲出来,就显得他有多荒唐似。
清平帝自然不愿承认自己荒唐,时间尴尬地不知如何应对。
他身上衣袍仍旧没换,但在有地龙屋子里熏半夜,也已经半干。只是远远看去,仍旧是狼狈,看就知道落过水。
清平帝莫名有些心虚。
只要第次注意过他长相,清平帝就很难将薛晏和容妃割裂开。见他,他条件反射地就会想起容妃当年音容笑貌,若再多看几眼,又能发现,他又有哪儿也同容妃长得相像。
薛晏在清平帝面前跪下来。
“起吧。”清平帝道。“夜里寻朕,是有何事?”
好,邪祟也近不得身。”
清平帝问:“当真?”
聆福伺候他真多年,个眼神就能看出,清平帝这是动心。
他连忙点点头:“陛下将他召来问便知。”
清平帝闻言,垂眼沉吟片刻,便要点头。
“等到明日,若再好不,再去请他。”他说道。
其实也是他心里在赌,想看看这抄《度厄经》法子,能不能镇住薛晏身上煞。
若真能行,自己不是也没什可怕吗?
他没看见,在他身侧聆福紧张地看祝太医眼,而祝太医回他个叫他安心眼神。
接着,他就见薛晏俯身,冲他磕个头。
“儿臣请旨,自去宫中佛堂为永宁公世子抄《度厄经》百遍,以镇儿臣身上邪祟。永宁公世子仍旧服药,若待明日仍无法治愈,儿臣再向父皇请罪。”
清平帝愣在原处。
他又听薛晏接着说道:“若有半点差池,儿臣力承担。”
清平帝片刻都没有言语。
薛晏抬起头看向他,神情平静,并没有半分倨傲神色,却打骨头里都透出股不卑不亢。
“回父皇,儿臣方才听祝太医说,永宁公世子是撞邪,便特来求见父皇。”
谁都没想到,他会将这件事大大方方地亲口说出来。
这话即便要说,也是大家心知肚明就可,自然不能这般放在台面上,光明正大地讲。
方才还下定决心,要给君怀琅灌符水清平帝也有些尴尬,清清嗓子,道:“不过是随口猜测,当不得真……”
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太监通禀:“皇上,五殿下求见。”
时间,宫室中几人都变脸色。
聆福和祝太医飞快地对视眼,便都将目光投向清平帝。
就见清平帝神色变变,说道:“让他进来。”
小太监应诺,将薛晏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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