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怀琅坐在床边。
进宝怕他无聊,还在他手边放几本书。
但他个字都看不进去。书放在那儿便下都没动,手边茶水也是凉再续,他连嘴唇都没沾。
他静静坐在薛晏床边。
时间那般慢,君怀琅却分毫没有觉察到。他只看着那刀劈斧凿侧脸,静静地出神。
他永远站在天上,俯视着底下众人。
这人对于进宝来这种普通人来说,自然是数数二大好人,但是对他家主子就不样。
他非要喜欢人家,喜欢个站在高处、遥不可及人。
凡人怎敢喜欢神仙呢?
故而进宝有时候,还是挺可怜他这胆大包天主子。
几人站去不远处。
跟在旁边伺候天小厮壮着胆子,问进宝道:“进公公,您方才笑什啊?”
进宝眼斜:“什时候笑?”
另个小厮跟着道:“就刚才,您关门时候。”
进宝顿顿,斜他们眼:“不该问别问。”
房中点起烛火。
因着薛晏需要静养,众*员没待太久,便告辞离开,回衙门。
房中时间只剩下君怀琅和几个下人。
进宝这会儿两手都不利索,就多留两个伺候人。他指挥着那群人给君怀琅上茶,又去安排饭食。
此时已经是半夜,君怀琅打从清晨出门,还什都没吃。
话不多,此时却嘱咐君怀琅道:“此番王爷于你,有舍命相救之恩,你定要牢牢记住。”
君怀琅点头。
“神医有说,王爷什时候醒吗?”沈知府忙问。
君怀琅摇摇头:“尚且不知。大人不用担心,在这儿守着王爷,等他醒。”
永宁公赞许地点点头。
灯芯缓缓燃烧着,不知不觉,在灯盏中留下根很长灰烬。
就在这时,君怀琅听到床榻上细微响动。
但今日不同。
他家主子虽说受要命伤、往鬼门关里走遭,但进宝却看见,那位不染凡尘神仙,被他主子拉下神坛。
他目光中不再是隔着层纱悲悯。
他开始为凡人落泪。
——
这群小子蠢钝得很,连什时候添茶都不知道,还妄图看懂这其中门道?
他家主子上赶着从长安路到金陵,又跟着来扬州,还不都是为那个人?
就这样,还对那位主儿碰都不敢碰指头,满心喜欢都憋在肚子里,全天下,即便是皇上,哪儿有这种待遇?
却偏偏那位主儿是天上神仙。
眼瞅着对自家主子是不错,但他对谁都是样好,看谁都是副悲悯心肠。
但是饭食端上来,他也知用几口,便又叫人撤下去。
进宝隐约能察觉,主子要是几天都不醒,世子殿下估计几天都吃不下饭。
于是他也没多劝,待入夜,给他添茶,添灯,便领着几个小厮退出去。
临关上门时候,进宝还朝里看眼。
等下,君怀琅静静坐在床边,墨发披散,身如玉树,单单副剪影,都赏心悦目得像幅画。
君怀琅看出他神情中意思,他意思是,自己做得对,就应当这般知恩图报。
君怀琅垂下眼。
他说不出口,自己此时想法,与报恩无关。
他只是想守着对方,想看着他醒,仅此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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