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单手握扇子，轻巧地从那堆银票里数出
万两千两来，剩下
大堆，她以扇子往前轻轻推，银票便散落在桌面上。
“依奴看，还是算吧。”老鸨笑道。“玉京姑娘已经等在房中，良辰美景，少爷还是别在奴面前耽搁。”
她这意思，是不让许从安给玉京赎身。
方才许从安还在犹疑，可这会儿听老鸨那轻蔑带笑口气，不由自主地就想到刚才着老鸨面对着那个“晏公子”窗口时，那副点头哈腰谄媚模样。
许从安咽不下这口气。
老鸨在台前重复三次，最后落槌，道是玉京姑娘初夜，以万两千两价格，交付给许公子。
——
众人散去，清月坊楼顶卧房之中，片安静。
老鸨坐在桌前，手里慢悠悠地摇着扇，似笑非笑地看向面前许从安。
“许公子，您还差着奴家九千三百两银呢。”她说。“价是您自己叫，如今可不能反悔啊。”
若说刚才，他还是为台上那玉京姑娘而喊价，这会儿，就全然是为压过楼上那个人。
“万。”楼上晏公子又举牌。
许从安咬紧牙。
“万两千两！”他举起牌。
他现在脑中想，只有怎
压那商户头，让旁人对他称赞，全转到自己身上。
是个小数目，但是楼上那人，似乎分毫不把钱当个物件般，惜字如金，嫌麻烦似，直接往上加整数。
这比，高下立现，即便此时两人在对着竞价，许从安也显得矮人头，小家子气多。
“……七千二百两！”许从安再次举牌，嗓音已经有些颤抖。
“八千。”他话音没落，楼上那位已经举牌。
许从安又听见身旁几人议论。
他别无他法，忙道：“能否再宽限些日子？
家中每月都要给寄几万两银子来，下月马上就到。钱到，立刻给你们补上。”
他说是几万两，自然是在吹牛。
许家虽说不差银子，但也知他爱花天酒地性子。如今他只身在外不愿回家，他父亲就缩减不少他吃穿用度，好用这种法子将他逼回长安。
可他娘又不舍得他受苦，
她面前堆着大摞银票，赫然是十万千零七百两银。
这是郭荣文给他、连带他自己带来、结余下来银子，却仍不大够。
要是放在长安，区区九千多两银，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事。但他却没想到，自己今日，竟会栽在这点钱上。
他颇为窘迫，半天没有说话。
老鸨觑着他，片刻后娇笑出声。
因为自己是当朝右相之孙，而楼上那个卖瓷器，不过是个搭上京官、赚几个臭钱商人。
他凭什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却不知自己在周遭众人眼中，已然已经红眼，瞧上去有几分疯魔。
这次，楼上响起声微不可闻低笑。
“晏公子”没再竞价。
“……不愧是晏公子啊！”
“是啊，今日前来，能得见晏公子竞价场面，已然是不虚此行！”
许从安从小到大便被众星捧月，他家位高权重，又几乎没进过宫，能让他受这种低人等罪，楼上那个“破商户”还是头个。
许大少爷能忍第次，可忍不第二次。
“……九千两！”他不甘示弱，咬牙举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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