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相勉强喝两口茶,将怒火暂且压下去,重新开口道:“现在暂也不是兴师问罪时候。幸而还有聆福公公在,如今圣上只是刚得到消息,还有回转余地。”
许宗纬闻言,面上凝重却半点没有消退。
“父亲意思是……?”他问道。
毕竟,如今他们许家罪名可是坐得实实在在。金陵有*员贪墨,钱全都给他们许家儿子。再加上前些日子山东出乱子,已经够要他和父亲命。
再加上听聆福说,薛晏也查到云南王头上,似乎找到端倪,知道在江南作乱,是云南王派来人。
“早说让你把从安弄回来,谁让你这般磨蹭!”许相怒目而视。
许宗纬忙道:“儿子早让缩减从安吃穿用度,原本要不多久就能将他逼回来,可是……”
“可是你就是管不住你那个夫人!”许相怒道。“拖拖拉拉到现在,不久酿成大祸?”
许宗纬不敢再顶嘴。
但他也知道,自己父亲这脾气发得其实很没有道理。自家下辈本就只有许从安个男丁,全家上下谁不捧着惯着他?从小他就觉得这孩子养得太溺爱,但他偏偏身子骨又差,即便自己父亲,都惯他惯得紧。
许府这段时日都不怎热闹。
许相心情极差,府中众人都看在眼里。向来整个家中,许相说不二,全府上下,除那个野在外头不回家大少爷,没个人敢触相爷霉头。
同时,众人也隐约都知道,许家最近犯皇上忌讳,连朝中*员都不敢轻易和许家走动,以往门庭若市相府,如今也冷清下来。
到今天,听说有宫中传话公公来,整个相府气氛便更加冷凝。
想来不是什好事。
他们许家和云南王有金钱往来,可不是日两日。如今云南王手下兵,就像是他们许家养私兵样。
虽说皇上时半会,还查不出资助云南王是谁,但是,这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他们许家贪墨那多钱款,那大数额往来,绝不可能留不下蛛丝马迹。
再者说,皇上已经要出兵对付云南王,到云南王被捉拿回朝时候,难道还会为许家守口如瓶吗?
到前几个月,许从安偷跑出长安去玩,他虽想将这小子逼回来,可还要顾及自己夫人和父母。稍微严苛些,莫说自己夫人闹,就连他娘,都要朝着自己狠狠哭阵,哭他心肝宝贝孙儿。
许宗纬如今官拜户部尚书,本就事务繁杂,加上这年薛晏在朝中闹腾得凶,实在分身乏术,只好睁只眼闭只眼。
他明面上削减儿子用度,却任由母亲和夫人拿体己将空缺填补上,来二去,反倒纵着许从安在外头玩半年。
却没想到,这玩便玩出这大事故。
许宗纬沉默着站在书桌边。
许府下人心中都有些犯嘀咕,私底下都在议论,说不知府上又出什事。
不过,众人议论归议论,却也心照不宣地全都远离书房位置。
因为此时,许相正和长子许宗纬在书房里议事。
书房里压抑片。
“父亲,这……”许宗纬站在许相书桌前,道。“按说江南布置,天衣无缝,父亲您也是知道。只是从安那小子,竟跑去惹这多事,才让五殿下抓住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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