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许宗纶军队已经兵临长安城下,无论他答不答应许家,清平帝都难以保全。如果他不答应,
“朕有多久没见过宗纶?”清平帝目光顿顿,淡淡问道。
旁边聆福顿顿,连忙应声:“回陛下,已有四年。”
清平帝淡淡笑,语气中颇有几分怀念;“他倒是没怎见老。”
聆福有些说不出话。
他昨天接到许相密信,以及包裹得严严实实药粉。
也就是在那次,他率领部队追赶撤离突厥人,被埋伏在半路上突厥大军围困,险些丧命于流矢之下。
正是许宗纶率兵赶来,将他从重围之中救出。而许宗纶为替他挡下那箭,被流矢射中右侧胸膛,险些丧命。
清平帝直记得当年许宗纶舍命相救恩情。
故而,即便当年许家没有站在他这边,他也并没有对他们多作为难。此后,他朝中缺人,也常毫不吝惜地将权力和肥差交到许家人手上。
到之后,许家逐渐势大,开始目中无人、兴风作浪,他才设法压住许家气焰。即便如此,他也只用制衡之法,从不对他们真做出什惩罚。
秦门关离长安很近,拢共不过两三百里路程。
太祖建朝初年,北方匈奴频频犯境。当时大雍根基不稳,有好些次都被突厥突破边关关隘,直逼长安。
当时秦门关,就是长安最后道屏障。
到先帝去世时候,先帝死得突然,朝中几个皇子各据方势力,发生颇为严重争斗,甚至起兵变。突厥也正是在那时大举进犯,路攻到秦门关外。
许宗纶就是在那个时候,救清平帝命。
他这才知道,许家要干什,又要让他去干什。
聆福是想给自己留后路,但是现在他,可是宫中太监里风头无两风光,让他将自己这靠山亲手推倒,简直是让他自毁长城。
可是到如今,却是覆水难收。
他已经站到许家阵营里,之前将锦衣卫消息告诉他们,不过就是为让他们有机会自保全,免得拖累自己。
却没想到,许家胆子和胃口,竟然这大。
在他这里,许家人受太多恩惠。
不过今日点兵,主将并不是许宗纶。他按着自己原本安排,将许宗纶部下众将士,全都交由个才从边境调回京城武将手里。
毕竟清平帝也知,等到军队南下,过江南,此后大权便都要交给薛晏。既然如此,精心挑选个位高权重武将反而没必要,还会多生事端。
他安排这个武将要做,只是从许宗纶手里接过权力,妥善送到薛晏手上罢。
故而,清平帝目光并没有在那主将身上停留太久,只略略转,便落在队伍左侧待命许宗纶身上。
人上些岁数之后,总容易怀旧。
这日,天朗气清,清平帝站在长安南城门上,看着城外将士点兵之时,便不由得想起当年场景。
那时候,他好不容易斗垮自己几个兄弟,刚登上皇位,北方便来急奏,说秦门关危难。
他当时年轻气盛,又不耐烦面对满朝各个皇子遗留下来势力,便亲自点兵,要御驾亲征,亲自前往秦门关退敌。
他头次面对血雨腥风战场,头次见到满地尸殍、狼烟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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