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随舟侧过头。
就见孟潜山站在他身侧,小心翼翼地小声道:“该掀盖头。”
对,掀盖头。
还没看到
此后,为报当年之仇,他灭景之后,将靖王头颅亲手斩下,在城门上悬三年。
这也是为什,正史对靖王只字不提,连名字都抹去。”
江随舟手有点抖。
如果是霍无咎……如果真是霍无咎。
那三年之后,被霍无咎斩首,就不是那个靖王,而是他江随舟。
身红衣,层层叠叠,头上顶着方绣着凤凰盖头。他坐在轮椅上,坐得很端正,肩背挺直,像柄折不断长/枪。
对,是枪。
这人身形高大,肩膀宽阔,双长腿在轮椅上几乎放不下,分明就是个男人啊!
个男人,个嫁给靖王,残疾男人。
……自己娶这位“霍夫人”,不会是霍无咎吧!
他知道景朝风俗,纳妾仪式比娶妻简单多。抬小轿从侧门抬进府中,丈夫自去掀盖头,喝杯合卺酒,就算完。
他点点头,便径自越过众人,往正屋中走去。
他步伐平稳缓慢,行走时衣袂飘飞,瞧上去冷漠又镇定,颇有上位者风范。
但只有江随舟知道,自己这会儿心里有多慌。
毕竟,他稀里糊涂穿越到景朝来,成个命不久矣病秧子便罢,此时还要到洞房中去,面对那个被靖王强娶回来可怜姑娘。
差阳错地对他和颜悦色下,他就开始撒欢。
傻点也好。
听他路絮叨,江随舟原本沉重心情多少缓解些,字里行间,也将王府局势摸个大概。
来都来,走步看步吧。他心下叹道。
步辇行大约刻钟,便停在处院落前。
他紧紧盯着眼前袭嫁衣人,试图从他身上找到点点痕迹,证明他不是个男人。
但是没有。
江随舟脑子有些空。
“王爷……王爷!”
跟在后头孟潜山见他停在原地,冷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连忙小声提醒他。
江随舟停下脚步。
他目光落在那人放在膝头双手上。
指骨分明,手背上经脉凸起,虽只静静搭在膝上,却像随时能扭断人脖颈般,尽显杀伐之气。
江随舟不知为何,脑中回忆起他那个学生论文里片段。
“……定北侯霍无咎被俘后,南景后主为羞辱他,断他经脉、废他双腿,又将他嫁给断袖之名在外靖王。他在靖王府忍辱负重三年,后想方设法逃回北梁,治愈双腿。
那姑娘可怜,他也没好到哪儿去。
这想着,他看似平稳,实则步伐沉重地踏上阶梯,推开那扇大门。
门内,红帐翻飞,喜烛摇曳。两旁侍女们喜笑颜开,纷纷行礼冲他道喜。
有人引着他步入内间。
片旖旎之中,他看到端坐在堂中那个人。
院落门口悬着红灯笼,灯光之下,地爆竹碎屑。
透过院门,依稀可见顶轿子停在主屋门口。大门前候不少下人,见到江随舟来,纷纷跪下行礼。
江随舟不大习惯这种众人参拜感觉,抬抬手,让他们都起身。
便有个喜婆模样嬷嬷迎上来,笑着对江随舟道:“王爷大喜。夫人已经候在房中,只等王爷去掀盖头。”
江随舟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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