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攸笑着对他说,按照账册清点明白后,不必回礼部复命,让人将运材料车自赶到礼部院中即可。
江随舟知道,他这是特意放水,让自己公干完,可以提前回府。
他心下颇为感激,既感谢季攸其人秉性温和,是个十足好人,又感谢自己那日多嘴,跟季攸多聊几句。
却没想到,打他从礼部出来后,雨便越下越大。
刚出北城门,便有人来报,说是运送材料马车在城外十里处陷进泥里,出不来。
沉冷黑眼睛,像那颗乌黑棋子般,汹涌而狠辣,冷得让人直坠寒潭。
瞬间,徐渡感觉后背都冷透,似乎霍无咎想要杀得片甲不留,绝不只是棋盘上白子。
片刻之后,他笑笑,摇摇头。
顾长筠问道:“想什呢?”
徐渡沉默片刻。
却听徐渡沉默着,句话都没说。
顾长筠没等来徐渡搭腔,转过头来看他,就见徐渡紧盯着盘上棋局,面无表情,不发言。
顾长筠笑着调侃他,顺着他目光往棋盘上看去:“这棋盘有什好看?不过是……”
他话戛然而止。
便见棋盘之上,原本徐渡白子,将他黑子几乎逼进绝境,却在霍无咎那子落定之后,黑子如反扑困兽,口咬在白子咽喉之上。
起。
身后孙远听到徐渡这话,左看右看,不知该听谁,就见霍无咎抬手,示意他等在原地。
孙远连忙照做,就见霍无咎握住轮椅木轮,径自行到棋盘边。
徐渡看向他。
就见霍无咎坐在棋盘旁侧,淡淡垂眼,扫视圈棋局,半点不假思索,便伸出手,拿起颗黑子,落在棋盘上。
这下,便是好番折腾。
城外雨比城中下得要大些,况且临安城外本就是土路,后主来此之后,手里那点银子光顾着给自己修皇城,压根没动过修路心思。
因此,原本午后便可迎来材料,硬是折腾到天色擦黑,才堪堪运到城门口。
江随舟跟着在城外吹整天湿冷风,待到车队赶来,还要指挥手下清点数目、清理干净泥泞。
等他回到
“没什。”他说。“只是不知……几时招惹那位霍将军。”
——
过正午,便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江随舟眼底乌青,恹恹地上完早朝,便又赶去礼部。
即便季攸已极照顾他,却也不能全然什都不让他做。这日见他脸色极差,季攸看看外头尚早天色,便让他去城外迎批会场铺陈所需材料。
棋盘之上,局势转,黑子自颓势复起,气势汹涌。
顾长筠愣愣,笑起来。
“他下棋挺厉害啊?”他道。
徐渡却摇摇头。
就在方才,霍无咎落下那子,收回手时,抬眼看他眼。
徐渡愣。
但霍无咎没给他开口同自己说话机会。落那子,他便径自收手,按在木轮上,手下发力,轮椅便转个方向,径直行远。
“走。”他开口道。
孙远连忙上前推上他,孟潜山急匆匆地向两人行礼道别,也跟着走。
顾长筠路瞧着他们,直到看他们走远,才面带惊奇地对徐渡说:“你瞧瞧,不愧是当将军,即便关在后宅里,还是这般又狂又野,目中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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