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醺醺然地睁开眼,便见霍无咎英朗面庞近在咫尺,双黑亮眼睛,在极近处静静看着他。
他被霍无咎接住。
他趴在霍无咎怀里,因着托住他身体,
就见江随舟笑着摇摇头,道:“没喝多少,是酒量太差。”
霍无咎皱皱眉。
确是喝多。
他面色泛红,目光也涣散,身上衣袍还是湿,虽上半身没怎淋雨,但衣袍下摆和裤腿,都染上湿漉漉水渍。
霍无咎道:“先去把衣裳换。”
孟潜山诺诺地只敢答应。
江随舟抬起脚步进房门,把将门掩上,朝前走几步,靠在旁侧隔断上。
他抬起头,闭上眼,深深地喘几口气。
待明日酒醒,他需好好筹划番,如何替季攸脱罪。
但是现在,他只想个人待会儿。
他回过头去,便见是个素未谋面护院。见他看向自己,那护院腿软,便要给他跪下。
江随舟皱眉,迟缓地摆摆手。
是,他在这里,只是让人畏惧如虎狼靖王。
有人抬来步辇,他并没有上,路踏着湿漉漉石砖地面,回安隐堂。
他刚进院门,便见孟潜山冒着雨,路跑到他面前。
似乎迫切地想脱离靖王身份、脱离这个世界,回到他原本属于芸芸众生之中。
但是,芸芸众生如今也无处接纳他。
他漫无目地在昌平街上行走,周遭人来人往,却像同他分明地隔绝开来。
行片刻,江随舟抬起头,看到飘扬酒旗。
他到那间酒肆之中,要些酒,独自喝到深夜。
江随舟闻言,抬手揉揉额角,噢声,便扶着隔断站直身体。
但因着在那隔断上靠得太久,酒劲早将他头脑都泡晕,身上也没什劲,方走步,便脚下软,直往前方摔去。
江随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摔跤。
但他行动迟缓,时反应不来,只得直直往地上摔。
但是,预料中疼痛却迟迟没有降临,反倒是扑到团坚硬温暖之上。
他闭眼在那儿靠会,直到在晕乎乎酒劲之中,渐渐平静些,才缓缓睁开眼。
便见个人坐在他面前,静静看着他。
江随舟看向那人,愣愣,接着露出个毫无防备、醉醺醺笑容。
“你在这儿啊。”他声音懒洋洋。“都忘。”
就见霍无咎开口问道:“怎喝这多?”
“王爷!”孟潜山急得声音都在发抖。“您上哪儿去,可是把奴才吓坏……”
“你不是派人跟着。”江随舟嗓音有些哑。
孟潜山惊,便以为江随舟要怪罪他。
但不等他开口,江随舟便抬抬手。
他径自走上阶梯,停在廊下,回头道:“不用管本王,门外候着。”
酒并不烈,不过是南方寻常杏花酒,自带甜香,并不醉人。但江随舟起身时,却觉头晕目眩,脚下打飘,已是喝醉。
他撑着桌子站稳身体。
醉也好。他心道。自己从来这里开始,日日清醒,也够累。
他摇摇晃晃地走出酒肆,缓缓走回王府。
外头不知什时候下雨,下得并不大,他也没什淋雨感觉。直到王府门前,他才后之后觉地感觉到,是有人在身后给他打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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