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钺没想到霍无咎竟会这好说话,这轻易地便放过他。
他不由得开口道:“可是你……”
“总有办法。”霍无咎说。“今日,将军只管吃肉喝酒便是,陪将军不醉不归,如何?”
——娄钺这日回府,确是醉醺醺。
霍无咎手下兵做事利落,将酒楼里都打点好。再加上娄钺本就是自己去寻酒喝,他们二人会面事,被藏得严严实实,没有
所以他忍着,只劝自己,那不过是定北侯与先帝个人恩怨罢,他不上战场,不管这事,就是他能做出最大让步。
但是,这年年下来,战争四起,民生凋敝,南景朝廷年年烂到骨子里,自从庞绍掌权,便更甚从前。
他是武将,命定该忠君报国,但这君与国,使生灵涂炭,使百姓流离,已经让他原本报国之心,反复动摇。
但他却偏偏又是这国家捍卫者,保护大景太平,是他使命。
更何况……
娄钺沉默着没有说话。
就听霍无咎接着道:“替如今南景殉国,可有点不值得。更何况,娄家妹妹年不过二十吧?您又要她上哪里去呢。”
娄钺眼眶有些红。
霍无咎说句句都是道理,他自从得胜归来,每日过得都不舒心,这些事,他不是没想过。
但是……
坐以待毙。”
说着,他边抬手给娄钺倒酒,边缓缓说道:“这段时间,您应该也看见,南景眼下是什状况,您比清楚。现在对来说,也不过是从邺城起兵将它打下来,还是在南景就地把它打下来区别,想必娄将军,也得为自己未来做打算。”
说到这儿,他顿顿,抬眼看向娄钺,说道:“就直说。如今这里,万事俱备,只想借娄将军手下五万兵马用。”
说完这话,他将胳膊随意地撑在桌上,只看着娄钺。而娄钺时也没有出声,房中陷入片寂静。
片刻之后,娄钺低声开口。
片刻后,他缓声道:“但是,他们还没这做。”
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他口气中迟疑和动摇。
他看向霍无咎,眼神中竟生出几分不安。
却见霍无咎沉默着看他片刻,勾起边唇角,颇为轻松地笑起来。
“这倒是。”他说。“既然如此,也没有再逼您道理。”
片刻后,他哑着嗓子:“但做不出叛国事,无咎,你该知道。”
霍无咎点头。
“知道。”他说。“但是,如果他们对不起你,要逼死你呢?”
娄钺说不出话。
从数年前定北侯被先帝逼反时候,他就想过这样事。无疑,先帝对定北侯做事让人寒心极,但他与定北侯虽是好友,却是个局外人,定然做不出带着手下将士们起兵叛国、只为自己人兄弟义气事来。
“无咎,早年欠你命,都记得。”他说。
当年他身在阳关,大雪封山,和手下兵马被困在山里动弹不得,眼看着粮草俱绝,要靠杀战马吃肉活命。那会儿霍无咎不过十来岁,还在长个子个少年,带着队轻骑,进山去将他救出来。
这是他欠霍无咎恩情,他知道。
却见霍无咎摇摇头。
“不想挟恩求报。”他淡淡道。“只问您,南景若破,您又该去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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