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露马脚。”紧接着,他又听见赵璴提醒道。
轻描淡写,方临渊却还是听出其中威
还与他共枕?
方临渊阵恶寒,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后躲。
“不必。”他拒绝道。
却见赵璴目光掠过那薄如蝉翼窗纱,停在他脸上。
“你都冻透。”他说。
他是最好猎物,还有个自投罗网好处。
此时再见赵璴,方临渊浑身戒备,警觉地只等他下步动作。
而赵璴则懒洋洋地靠在那儿,浑身都是酣眠醒来后特有松弛感。
“睡在这里,不冷?”他问道,慢悠悠,嗓音里还带着刚醒沙哑。
想是此处再无第二人,使得他肆无忌惮,连内衬襦裙都没穿。
他松口气。
却就在这时,个人悄无声息地靠近他。
他睡眠警觉,登时便睁开眼。
只见熹微晨光之中,赵璴披散着头发,静静站在榻前,手伸到半,似乎打算叫醒他。
墨发披散,未施粉黛,寝裙下胸膛肌肉紧实。
方临渊彻夜未眠。
他眼看着赵璴换下喜袍,熄灭花烛,在床榻上和衣睡下,鲜红被褥如同风平浪静下暗流涌动海。
他领地被条大蟒蛇占领。
方临渊从来没有这样憋屈过。即便是被突厥蛮夷割据而去陇西十八城,他都能亲自提枪夺回,可偏偏张他从小睡至今日拔步床,他却在旁人占领下连靠近都做不到。
此远胜夺城毁家之仇。
他能这般好心,关心自己冷不冷?
方临渊眼中刚闪过狐疑,就听见赵璴接着说道:“满身寒气,还有半个时辰天亮,你如何向旁人解释?”
果真。
他大早上来这儿把自己叫醒,只是为提醒自己好好与他演戏罢。
口闷气堵在方临渊胸膛。为方才心中闪过那丝善念,他恨不得给自己拳。
单薄女式寝衣松垮地挂在他身上,清晰肌肉纹理轻而易举地透过丝袍。
真是半点都不遮掩。
“你还真敢睡着。”方临渊眼睛像有针在扎,冷冷地移开目光,坐起身。
赵璴微微侧身,给他让开位置。
“没什不敢。”他说。“去床上吧。”
方临渊立刻清醒过来。
他把翻身坐起,皱眉紧盯着赵璴:“何事?”
他花夜时间,才勉强接受赵璴是个男人这件事。只是他没想到他竟这般有恃无恐,新婚当夜就敢堂而皇之地对他摊牌。
但是,方临渊也想得明白。
他十岁离京,在外多年,上京城里既无根基,也不认识几个人,人际关系干净得像张白纸。而安平侯府则更加简单,除他之外只剩个眼盲寡嫂和个幼童,既好控制,又免去人多眼杂麻烦。
平稳呼吸声从床榻上传来,方临渊只得转头,在卧房外侧碧纱橱中暂且容身。
那碧纱橱本是夏夜消暑之处,窗上只层明纱,在冰雪未融冬夜里寒气侵人。幸而方临渊在外打仗时什苦寒之地都睡得,况且此刻满心愤懑,睡意全无,也不拘躺在什地方。
他独自枯躺在碧纱橱中,直到晨光初初透过窗纱,才恍惚进睡乡。
半梦半醒间,他亲手揭开鲜红盖头,逼问那人是男是女。席嫁衣公主掩唇轻笑,问他是不是吃醉酒。
清冷悦耳女声,哪里会是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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