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璴今日席曳地宫装,头戴明珠冠,冠上两支口衔珠结金凤钗,在灯笼映照下熠熠生辉。
而比东珠更加夺目,则是赵璴虽无表情、却美艳不可方物面庞。
两人目光凌空碰,方临渊正觉别扭,却见赵璴眼中闪过两分威胁。
方临渊想要避开他视线动作停在原地。
赵璴缓缓走近,而方临渊则逐渐露出略微僵硬得体微笑。
“侯爷怎等在这里?”见方临渊站在旁,车夫搓着手凑上前询问道。“风这样冷,侯爷不如进屋去等。”
不在这儿等,那就要在怀玉阁里。比起与赵璴相对,方临渊宁可在这被冻成冰雕。
他裹着官服外貂裘,面不改色:“不必。”
车夫深以为然地赞叹道:“侯爷年富力强,竟还这样体谅夫人。”
方临渊侧侧头:“你这想?”
倒也是他对自己知之甚少,除真实身份外,几乎就是片空白。
不过赵璴从来不爱与人多费口舌作什解释。听见方临渊这话,他只是笑,笑容懒洋洋,像是轻易将人缠裹住手足巨蟒。
“所以,你就要祈祷能成功,不至于落败之后还要拉上你满门陪葬——”
看着方临渊恨不得生吞他眼神,他竟莫名生出些恶劣趣味,慢悠悠地补充道。
“毕竟夫妇体,你也该齐心才是。”他说。
赵璴难得真心地产生两分笑意。
但这似笑非笑模样落在方临渊眼中,便成赤裸裸讥诮。
“你……”方临渊脸色微变。
赵璴先步开口,打断他。
“答应你。”他说道。“只要你做好分内之事,你亲眷、族人,都不用担心。”
行至方临渊面前,他微微垂首行礼,而方临渊也恰逢其时地扶住他,搀扶着他上马车。
“夫人当心。”方临渊垂眼。
烛光映雪,佳人相携,远远看去,如入画般。
只当是和个假人在台上演戏。垂着眼方临渊愤愤地想道。
以赵璴身手,上个车
车夫理所当然道:“是呀!侯爷不等在里头,不就是怕夫人梳妆时不自在嘛!”
说着,他双眼颇崇拜地看向方临渊,而方临渊也立马读出他眼神中意思——
细心呐,竟连这都想到!
方临渊僵硬地扬扬嘴角,敷衍道:“是。”
二人交谈间,身后已然传来脚步声。方临渊转头,就见几个小厮掌着灯,众侍女簇拥着赵璴朝他们行来。
——
当夜,方临渊勉强在外间歇晚,次日清早用完早膳就离开。
第三天清晨,他准时等在府门前。
便是宫中也有三日回门习俗,为公主回宫拜见帝后日子。而为表夫妻情深,也为拜谢皇帝赐婚,驸马通常会随公主同入宫。
从安平侯府入宫有三刻钟车程。冬日里昼短夜长,此时天刚蒙蒙亮,护院们手中灯笼映着道旁积雪。
方临渊听见这话,却并不相信。
“你布十多年局,所图谋必不会是小事。你自己尚且不保,不拖累满门上下就已是万幸。”他说。
这话落在赵璴耳中倒是新鲜。
他行事果决缜密,被他拖入局中那些人对他无不死心塌地,即便是受他胁迫,也不敢对他稍有不敬。
倒是第次有人敢这直截当地质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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