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临渊心口不由得有些发烫,仰头喝尽杯中酒。
清液入喉,却不辛辣。
股清淡茶味弥漫开来,将方临渊弄懵。
他愣,片刻才咽下喉中茶水。
赵璴……是赵璴干?!
“容大人,您想必是醉。”
他露出笑容,绕过桌案,端着酒杯行到玉阶之下。
“你说谁……”容楷还要反驳,方临渊却已然端起酒,朝着阶上鸿佑帝朗声开口。
“大宣千万威武雄师得蒙皇上垂青庇佑,方能夺回大宣疆土,乃是圣上之威,更是百姓之幸。”他说道。
“微臣在此恭祝陛下万岁,亦盼陛下恩泽万年,庇佑玉门关将士,捍卫大宣疆土。”
逃回王帐之后,便连同带回所有亲兵,被那仁帖木儿活剥下皮来挂在帐外,以作惩罚。
现在,他竟还能谈笑着,说他像雄鹰。
方临渊没出声,握着酒杯手却微微收紧。
他这样疯子,若大宣城池再落入他手中,必然会落得屠城下场。他必得将玉门关牢牢守住,将这疯子永远关在城门之外。
而那边,那仁帖木儿还在感叹:“玉阎罗本就是上天馈赠给凡人战神呐!”
是三……”这话似乎有些不大恭敬,方临渊顿顿,将后头半句咽回去。
这人也真是脑袋有问题。那仁帖木儿本就不是个正常人,还要上前去惹他,真不怕那仁帖木儿掀桌子。
却见端着酒杯那仁帖木儿顿,继而毫不在意地大笑出声,说道:“是呀!当年玉阎罗射杀帐外老虎,就知道他是个英雄,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啊!”
听见这话,座上鸿佑帝也笑,说道:“是啊。当年临渊父亲回朝向朕请安,还专门将虎皮献给朕。如此说来,还是朕受帖木儿王储大礼。待你日后返程,定要从朕私库里多挑几匹锦缎皮毛才是。”
那仁帖木儿笑着说道:“那就先谢过皇帝陛下!不过真要说起玉阎罗,还是那日他连夺突厥三城来得厉害!”
他惊得瞳孔颤,回过头去。
他什时候连他杯子里酒都换成茶?
鸿佑帝欣慰地大笑起来,端起桌上金盏。
而方临渊没看到,在他身后席间,赵璴看着他背影微怔瞬,继而眉眼扫,朝着群臣席面使个颜色。
立时便有不少大臣贵眷跟着站起身来,其余在座见状,也不敢安坐,纷纷起身。
“臣等恭祝吾皇万岁,大宣万年!”
山呼声从身后响起,鸿佑帝也朝着方临渊举起酒杯。
先前祝酒容楷闻言,面上笑容有些古怪。
“您这意思,就是你们突厥只敬畏方将军,却不敬畏大宣天子?”
果然又是冲着他来。
方临渊只觉得头都大。他手端起酒杯,赶在那仁帖木儿开口之前站起身来。
再不开口,便不知要被这人扣上多大帽子。
“哦?这又如何说起?”
“那日坐镇后方,座下那个雄鹰般无畏将领竟冒失地冲进王帐,说看见玉阎罗从天而降,还以为撞见长生天天罚呢!”
在座朝臣贵眷纷纷发出赞叹声音,皆朝方临渊看来。
方临渊却听得面无表情。
他说那个“雄鹰般无畏将领”他知道,叫布日固德,那日因不敌他手下骑兵,连弃三城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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