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慎彻底不明白赵璴意思。
片刻沉默之后,他终于听见
时慎听笑。
“这样人,能在朝中活过三日?不必属下动手,邱朔都会啃干净他骨头……”
他话音未落,却见公主冰冷目光落在他面上,冷冽阴沉得几乎能滴下毒水来,教他立时间便收声。
他这话惹公主不快。
时慎连忙神色严肃地低下头去,认错道:“属下失言。”
“他命留着。”赵璴说。“还有用。”
“是。”时慎低头道。
几年下来,他对赵璴所做决定渐渐坚信不疑起来。赵璴不喜解释,他便也并不多问,只管照他所说做事,定然没错。
他抱拳行礼,正要退下,却听赵璴忽然又开口。
“粮款被侵吞……死很多人吧。”赵璴说。
只是当年,文章惊世是窦皇后,坊间传唱玉面绣手探花郎也是窦皇后。惊世奇才因相貌俊绝而被点为探花,后又指婚太子,状元郎便在这样传奇下被遮掩全部锋芒。
“桑知辛。”赵璴轻笑声。“那就不意外。”
寒门出身权臣满身清誉,从上京到江南都口口相传他清廉之名。但上京城遍地锦绣,手中没点东西,如何笼络得住他那群数量庞大拥趸呢。
“公主是否要做掉他。”时慎说。“邱朔如今根基未稳,尚未交出桑知辛索要投名状,正是孤立无援之时。”
赵璴却微微抬手,打断他。
慎答道。
他面前赵璴来回缓缓踱几步,传来踏雪细微声响。
“年底调入京城江南巡盐御史?”
“是。”时慎说。“是打船厂主意。”
赵璴脚步停下来。
可是落在他身上冰冷目光却没有收回。
便是东厂中啖骨饮血豺狼,都在这样逼视之下通体生寒。
时慎当即补充道:“公主放心,若有人敢这般毁坏公主计划,属下定会让他消失干净,绝不会对您有分毫阻碍。”
可那目光却更加冰冷锋利。
“……公主殿下?”
时慎并不明白公主为何忽然这样说。
他狐疑地抬头看向赵璴:“自然是。”
却见赵璴立在月色之下,眉眼垂着,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他手捻着翡翠手串,足下无意识地踱着步,珠玉碰撞细碎响声融在雪声里。
他脚步微微顿。
“你说,是否会有人因此而心生悲悯,而想亲自前去,收拾那片残局?”
“听说,最近江南闹动乱,消息已经传到京城。”他说。“是叫……圣莲教?”
时慎点头:“这也与邱朔脱不开干系。他去年侵吞朝廷赈灾粮款,如今百姓,bao动,眼看就要镇压不住,他才会急着求桑知辛,想要他来替自己善后。”
赵璴笑起来。
“如此看来,他荷包厚得很,敲得开桑知辛门。”他说。
“公主意思是……”
“吴顺德死后,他曾派人多番打听,想要将楚氏商号船厂凭证低价买来。”时慎说道。
“这样大工事他吞不下。”赵璴说。“是要拿去送给谁?”
时慎眉目微动:“他这些时日,见桑知辛次数最多。”
桑知辛,如今中书侍郎,鸿佑帝当下最信任朝臣,也是当年寒门出身、被寡母浣衣供出状元郎。
巧是,他与窦皇后是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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