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再与那老妇纠缠,旁边番兵连忙扯住他,小声说道:“娄大人,属下来问话吧,您只管……”
说着,他比个掏腰包动作,冲娄硕讨好地笑笑。
娄硕垮着脸扬扬下巴:“去。”
便见那番兵上前,清清嗓子,缓和神色说道:“们役长还没说什,你别急着害怕。们今日是奉将军之命,来查问胡匪之事,你这铺子被推翻,损失多少银两,只管告诉们,
“军爷恕罪,昨日这儿有匪徒杀人,花铺被推倒,这才弄脏地!草民已在收拾,明日之前便能弄干净,必不教军爷操心……”她转过身来,吓得个劲朝娄硕行礼。
她干嘛呢这是。
娄硕不耐烦地皱眉:“问你赔多少钱,怎这般费劲!”
那老妇面上褶皱都打着颤,浑浊双目里溢出水光:“……草民不知需要赔偿多少。草民家中贫困,还请军爷高抬贵手……”
“啧……”
娄硕是被派去归拢摊贩。
为少挨十棍子,又要跑到街上来给这帮草民统计他们不值钱破烂,又要花银子给他们赔偿?
他打生下来就没见过要他去给平头百姓收拾烂摊子事,打心底里就不情愿透。
但是……这安平侯打人实在太疼,他不想来,却又怕真被他按在校场上打得佛出世二佛升天,让他爹千里迢迢赶回京城来白发人送黑发人。
娄硕心里烦透,背上还火辣辣地疼,脸上表情阴沉得像是要吃人。
当天下午,方临渊亲自带着十六卫戍司人马去荣昌街。
与昨天夜里相比,荣昌街着实萧条不少,紧邻烧毁那家店铺许多户商贩都店门紧闭,而今只剩下满街迎春花热闹地开着。
却有不少前来收拾自家铺面小贩,将昨日被撞翻在地摊位和细软收拢起来。
见着来是十六卫戍司大人们,摊贩商户们纷纷低下头去,小心翼翼地不敢看他们。
方临渊尽皆看在眼中,淡淡瞥眼跟在身后十六卫。
娄硕实在没耐心,正要发作,旁边番兵却急匆匆地直扯他袖子。
娄硕烦躁地回头,越过人群,便看见方临渊正抱着胳膊,站在身后五步位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今日穿是陛下御赐洒金曳撒,腰肢收拢在玉带中,副没晒过太阳小白脸样儿,眉目英挺地,看起来确实英俊。
但话说回来,皇上赐衣服,谁穿得不好看?
对上他那仿佛下刻便要当街打他军棍眼神,娄硕咬牙切齿地回过头去。
他领着队番兵,率先停在街口处那个正弓着腰收拾满地碎花盆老妇面前。
那老妇身后登时笼罩起片阴影。
她回过头去,便看见身后站着队十六卫番兵,为首那个面色阴郁,正冷冷地盯着她。
“你这摊子损失多少钱?”他凶狠地问道。
老妇吓得浑身哆嗦,手里花盆当啷声砸落在地。
跟在他后头番兵和役长不少都在中午挨打,这会儿走起路来瘸拐。
方临渊在街口处将他们各队分开。
部分派去联系工匠,部分前去散布消息,让昨日有损失摊贩带着凭证资质前来领取赔偿,剩下则挨家挨户地清点记录损失。
众十六卫按他指令在荣昌街上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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