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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临渊回到云台宫时，正殿
书桌上都被奏折堆满
。
“殿下说，养心殿还没收拾出来，这些就先放在这里。”绢素在旁侧说道。“殿下让您不必避讳，若是闲来无事，翻着看看也无妨。”
朝政相关折子，倒教赵璴说成闲话本子。
方临渊笑笑，朝着绢素点头：“
没事。雁亭呢？前两天回府，没看见他。”
赵璴却面无表情，已然站起身要离开。
赶在他踏出门槛之前，赵瑾扬声问他：“……这是从哪儿搬来？”
“冷宫。”
赵璴偏头，平静地留下两个字。
赵瑾红着眼眶，转头看向那盆海棠。
留他
命，于赵璴而言，不过因为方临渊如今住在皇宫之中，省些杀孽，免得正月里污他门楣罢。
赵璴没有答话，只是轻飘飘地抬抬手，说道。
“这个东西还你。”
赵瑾抬头，便见两个宫人合力抬着物，放在他面前。
那是盆枝叶繁茂海棠。
不杀他？
他外祖哪里有这
大面子。
他险些杀死父皇，这说严重些就是弑君，杀无赦大罪。
现下就算赵璴只是给他留个全尸，都算是他仁义忠厚。
赵瑾意外地看着他，便见赵璴接着说道：“但是废黜和软禁是免不。你既然已经出宫立府，也不用浪费宫里地方。”
他母妃总爱带他去她宫里玩耍，可她总不搭理他，偶尔与他讲话，也都是在考校他功课。
他有些怕她。但她偶尔简单讲解两句，他照猫画虎地学给太傅听，太傅都会喜得拍案叫绝，直夸他有慧根。
他幼时记忆早就模糊，现在想起，只隐约记得先皇后宫里莲花酥很好吃。他有回贪嘴多吃两块，原以为先皇后会罚他，却幸好她没看见。
但那天之后，每次去先皇后宫里，桌上都有莲花酥。
曾几何时，他还以为是因为他幸运。
“雁亭在殿后替侯爷腾挪空地呢。”
冷宫……
他颤抖着伸手，轻轻碰落枝叶上融化冰雪。
这多年，当年煊赫时清贵妃，早就成宫里道似是而非传闻，再没人记得她喜欢什，又是什样人。
唯独那个被他当做“毒妇”十余载先皇后……
将他母妃最喜欢那盆海棠，养得花满枝头。
赵瑾瞳孔震。
这海棠花盆……他认得。
多年之前，他母妃寝宫里摆满这样花木。这盆是其中最为茂盛、也最惹眼，当年便生得比他还高，摆在他母妃寝宫最显眼位置上。
时隔多年……这海棠落满白雪，却仍与当年枝繁叶茂，模样。
再看向赵璴时，他眼眶已经隐约泛起红。
……甚至还让他仍旧居于府邸之中。
赵瑾不相信赵璴宽厚至此，他说出来话，也跟他冷冽冰凉，看死物似目光太不相配。
他疑惑地看着赵璴，片刻重复道：“不杀？”
便见赵璴淡淡看他眼。
他自不知道，冷血狐妖唯点仁慈，全来自于天神光耀点化。
赵瑾看着面前赵璴，片刻，眼眶微微发起热。
他听见赵璴开口。
“苏大人在宫外跪上午，就算是看他面子，也不至于要杀你。”
他语气很平静。
“你……”赵瑾微微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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