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如故单手浸入池中,指背拂碎池中朦胧弯月,想到白日里发生种种事情,出神。
他自言自语道:“……伯仁吗。”
刻钟后,文家大公子文忱亲自端着几样素斋到几人下榻别馆。
他身上有些药香,如嗅得出来,那是温补静心安神药物。
如询问:“文夫人如何?”
直到他注意到如眼中冷光,才发现自己这是在造作口业,忙闭嘴。
纵使如并不喜欢封如故,但背后议论他人,更令他厌恶。
如望着他:“再犯次,便叫你去修闭口禅。”
海净噤若寒蝉。
偏殿之外,披上浴衣、来问他们要不要同去汤泉沐浴封如故,手指轻抵在门扉上,呆愣片刻,无声笑。
封如故嘀咕:“……落久买。”
罗浮春:“……”
桑落久打圆场:“算啦算啦。师父喜欢,们再去买便是。”
罗浮春痛心疾首:“落久!住口!你看不出来吗,这人分明是在诈你!”
封如故大笑。
此行,他们唯斩获是这片烂叶子。
树下除从悬首处滴落血迹外,别无他物,显然文三小姐不是殒命在此,而是死后,被人用布裹头颅,特意悬挂到此处来。
据文三小姐女侍所说,三小姐在正式退婚两日前闹第三次上吊,醒来后得知父母应允退婚事,大喜过望,说总算放下块大石,要好好用柚叶洗个温泉,去去晦气,过两日还要去祠堂还愿,下山消遣解闷。
因此,女侍发现她自闺房消失时,才会以为她是等不及去玩耍。
封如故听得点头不迭,仿佛被那三小姐弃若敝履、哭着喊着誓死不嫁人不是他般。
“家母只是精神不济,切安好。谢如居士关怀。”
相比于娇蛮三妹、撒野二弟,文忱倒是个性格沉稳,敛着袖
除落久、师父和师兄之外,从未有人替他说话。
这感觉还真是新鲜。
他独身个去别馆后汤泉。
汤泉四周栽满松树,夜间万籁俱寂,唯闻松涛声声。
松香满衣,星河浮槎。
如懒得与封如故多话,带着海净去别馆偏殿,封如故便自然毫不客气地占主殿。
与封如故这日相处下来,海净啧啧称奇:“这看来,云中君果真不负‘道邪’之名。”
如重复遍海净话,若有所思:“……‘道邪’。”
他走踏人间世,两耳从不清净,自是听闻过许多道门轶事,封如故“道邪”名,他听说过,却不知来源。
“道家三门现任君长里,他是唯手里头真正沾过人命呢。”海净以为如是感兴趣,便详细解释道,“……据说还是常人性命。听人说,若不是他师父把他捡回来,他就算修魔道也不稀奇……”
……脸皮厚如城墙拐弯。
好在还有这片叶子,为几人指下步路。
待文始门门人将众人引至下榻别馆、拜别离去时,头痛路罗浮春才道:“师父,你就算做戏,好歹在人家家人面前,也做出些悲痛模样吧。”
封如故慢吞吞道:“若说哭吧,与文三小姐也只见过面,真要扮出伤心模样,也太假。况且,她还砸套茶具……”
罗浮春忍不住:“师父!莫提你那茶具!人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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