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如心虽然守着这隅城池,哪里也不能去,却也知道天下灭魔之事,又听他这样说,便干巴巴道:“不会杀你。”
小魔道微微眯起眼睛,翻起身来,手脚并用地逼近练如心:“你这是想要留下来?”
练如心嗅到他身上气味,才知道他修是魔道中合欢宗。可惜他既无心,自不会被合欢宗自带媚香惑心。
练如心正襟危坐,说:“你可以留下来,或许比较安全。”
对他而言,这不过是又桩做顺手善事。
不过,他身上未沾血气,显然是个还没杀过生年轻魔道,修也不是专杀人命血宗,因此练如心没有管他,只当他是个过路客。
他行路到此,像是累,摘野果,大快朵颐后,又掬捧山泉喝。
很快,他便腹痛不止,在树下蜷成小团,动不得。
最终,做惯好事练如心还是把他捡回自己栖身山洞里去,替他揉腹化解腹中寒气,静静道:“那野果性寒,色泽又古怪,过路人都知道不能乱吃,你为何要吃它。”
年轻又莽撞小魔道盯着他冷着红透脸:“你是什人?”
练如心抚着神石,跪在石头前,将额头抵在石身之上。
他不知道该怎样办。
从那之后,练如心再没有等来任何名献祭者。
……而天上裂缝,比先前更大,天象也逐渐变得异常起来。
除日日守在此处练如心,没人会发现这点。
城中人只有数千之众,信这家,便不会再去信那家。
往后,不管练如心再如何煞费苦心,城中和平安乐,几乎全都归算在“弗言”仙君头上。
曾经将自己献祭给山石信徒家中,怀春年轻女儿也日日前往“弗言”仙君神庙中参拜,祈祷着仙君能赐给她个如意郎君。
练如心守在她身后,弹着石头,赶走名尾随她许久登徒子后,仰头望天,神情迷茫。
石神庙中,香火天天衰微下去。
小魔道也不客气,咧嘴,露出颗尖尖翘翘虎牙:“叫衣上尘。”
练如心说:“叫
“不是什人。”练如心说,“你快些走吧。”
小魔道也不怕他,笑嘻嘻道:“你不说你是什人,就不走。你是这山里头神仙?”
练如心说:“不是神仙。”
除对祭品外,他很少同人说话,越说话脸越红,偏偏自己感觉不到,因此在小魔道看来,这人着实有趣得很。
小魔道嘟囔道:“是啊,现在是个道士就要杀。你若是神仙,也不会不杀。”
他天天去东南崖边观望,有些着急,再下山看看香火,更是怅然。
但他不能逼着别人去信神,更不能逼着别人去献祭。
时光飞逝,练如心在山上,已独活十九载。
某天,米脂山上迎来位不速之客。
那是名魔道,练如心眼就看得出来。
终于,在某次祭典大礼上,练如心打开结界,在山道上等候整整夜,也没有见到位登山献祭信徒。
在日出时分,练如心步步走到神石边,学着献祭者模样,低声诵念古老经文,低头想要进入石头中。
……他想要献祭自己。
然而,什事情都没有发生。
石头没有魂魄,没有灵气,就连神石也不肯收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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