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久想,这位道中之邪,果真名不虚传,在他面前,自己也许不需掩饰什。
封如故不管他九曲心肠里转着些什念头,又自顾自饮口酒,望向被酒液浸润得发亮玉壶口,随口道:“从今日起,你改叫桑落久吧。桑落酒桑落,长久久。”
……
桑落久从沉思中醒来,重复道:“……确是个不值提故事罢。”
“就想不明白。”罗浮春接口道,“师父那般懒散,从未指点过咱们半点剑术,你怎会对师父那般死心塌地?你这样听他任他,什事都想着他会怎做,顺着他意,简直把他越宠越坏。”
桑落久知道,自己显然是被看轻。
但封如故能眼拆穿他伪装,就足够他对他心悦诚服。
封如故懒懒道:“别说什麻烦不麻烦。你做师徒,实则是各取所需:你做徒弟,就无人敢再在你面前拿你身世说项,你可以离开那个肮脏漩涡,叫你二弟和三弟放手斗去。你三弟花别霜是你亲自培养,文治武功兼修,重情重义,比之你那莽撞躁进二哥不知好多少,到时就算你爹让位,也多半会让给你三弟,你三弟又是你自小抚养长大,与你感情非比寻常,飞花门实质仍会落在你手中。怎样,说得不差吧?”
尽管猜到封如故对自家家事有所解,听他这般信手拈来,轻轻巧巧地拆自己局,桑落久仍是忍不住喉头发紧:“云中君……早对在下有所解,那在下也不避讳:确实需要云中君助臂之力。但云中君需要作甚呢?”
“‘静水流深’里有个傻瓜徒弟,脑子不大好使,需要……”封如故探出食指与中指,作兔耳状,轻轻碰碰,“中和下。……哦,对,他下山除魔去,你可能得过几日才能见到他。”
云中君……”
“你这想出人头地,就给你个出人头地机会,不好吗?”封如故自在饮酒,“这也是你这多年心中所求,不是吗?”
“……云中君,在下不懂。”
“飞花门这些年来变故,听几耳朵,很有趣。更有趣是,这些都是在个私生子入门后发生。”
“不过是巧合。”
桑落久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十数年间,他戴上张笑面,把周遭切都不动声色地搅得天翻地覆。
但他很孤独。
在母亲面前,他亦是她所希望模样,是天下最好孩子。
直到
桑落久:“……”就是这样而已?
封如故好像确没有别需求。
他靠在软榻上,摆出聊天姿势,侧身与桑落久说话:“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若是能接管飞花门,你会怎主事?”
“没有想过。”桑落久嗓音温温柔柔,“或许将它发扬光大,或许把火烧吧。”
封如故大笑,跷个二郎腿,丝毫不以为忤。
“这当然是巧合,就像方才所见到,都是精心计算巧合。”
话说到此处,桑落久后背酥麻恐惧感已经褪去。
他是个特殊孩子,总有办法在危机面前快速镇定下来。
他沉下心来,问道:“云中君既然知道是怎样个人,何必收为徒,徒惹麻烦呢?”
“麻烦?你吗?”封如故重复遍他用词,“你对而言,不算什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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