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常伯宁却不大想要放手。
向来性格随遇而安常伯宁,破天荒地选择从心,握住药盘边缘,坚持不退:“如故嘴上挑剔,不爱服药,小时候初来风陵,水土不服,再加上突逢家变,病卧在床,神思混乱,吃药时都得哄着,口蜜饯口药才肯吃,实在是被娇养坏,伺候他吃药,实在是劳神费力,还是来,不必麻烦你。等他醒来,会告知他,药和蜜饯都是你准备。”
如想到小封如故窝在义父怀中任性画面,胸口不禁腾腾冒出酸气,呛得他喉咙发涩,声音也低哑下来:“义父……”
两人正放下床帐被挑起点,封如故从帐内连扔两个枕头出来,气道:“吵死!才睡着!!”
如转身拿背接个,常伯宁则单手横空接住个,抱回床边,软声道:“如故。抱歉。”
常伯宁忙道:“没有责备你。”
语罢,房间内陷入诡异静默。
两个人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时间,唯有栀子花香静静流淌。
如想,抑或是十年不曾相见缘故吧,他总觉得与常伯宁之间多些莫名隔阂和生疏。
但他还未来得及为世事变化而伤感,常伯宁便轻咳声,走上前来,伸手欲接过托盘,客套道:“辛苦你,快些去休息罢,听浮春和落久说你也落水……”
行到此处,快步而行如突然驻足停下。
风送来阵淡淡栀子花香。
他想,封如故总有些风雅过头小爱好,最爱在无关紧要小事上挑剔任性,等他醒来,若是能闻到栀子花香,或是身上会舒服些。
思及此,他撩起僧袍,将地上玉色落香扫入麻纱帕子中,抖落尘土,包裹起来,待回到暖阁处,他亲自煎药,又备几样用来甜口果脯,想想这些未必合封如故口味,他又摘来几个梨子,将梨切成雪白小丁,拿冰糖水浸,和药碗道放入托盘中,路送到封如故房中。
待他推开房门,却见道身着风陵道君服、轻裘缓带瘦削身影,扶着桌子,正低弯着身子斟茶。
看到来者是常伯宁,正头痛欲裂封如故怔,马上眉开眼笑,扯他衣袖娴熟地撒娇:“师兄是什时候来?”
常伯宁温柔道:“刚进来不久,见你嘴唇干裂,想倒些水给你喝。身上过那重寒
但如紧握着托盘角,并未松手。
常伯宁接不得,有点讶异。
如道:“义父路赶来,风尘仆仆,也是辛苦。喂药本是小事,让红尘代劳吧。”
常伯宁双手虚握住托盘另端,犹豫着要不要放开。
按他所学礼节,这药物是如亲自准备,他既然愿意伺候如故服药,那就该随他。
见状,如脸色不大好看,语气略不善地问道:“为何下地?”
那道身影明显怔,回过身来。
看清那人竟是常伯宁后,如呼吸窒。
发现来人是如,常伯宁表情也变得不自然起来,率先避开视线:“……处理神石之事,刚回到风陵,便听说剑川内部有所变动,想着如故来此处,不大放心,想来看上看,没想到方至此处,便看到冰桥断裂,又听说如故落水……”
如低头看茶色药汤中自己倒影,有些说不出僵硬:“是红尘没能照顾好云中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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