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
。
阵草叶
窸窣响动后，张熟悉脸出现在树下。
“时叔静？”来人挑开底部
常伯宁笑道：“师父与如故又是不同。韩兄要是拿这个问题问师父，师父定然会说，只要不肆意为祸，只修持己身，那
三道之异也只存于偏见之中；如故则会说，吾即正道，与
不同，都是邪道。”
二人相视而笑。
对石榴树上青年而言，这段记忆清晰异常。
……不明缘由清晰。
鼻端拂过青草淡香，天边浮过抹淡云，切都是极柔和样子。
“……常兄，你以为，何为正道？”
与他对话少年坐在他面前，身着半旧而柔软宽袍大袖，端庄地正襟危坐，板眼地答道：“人间正道，天下为公。”
自己抬起袖子，彬彬有礼地作出“请饮茶”手势，再问：“正邪何来差别？”
对面少年捧起热腾腾茶杯：“正道只得条，道阻且长，邪道千千万万，道易且短；正道求是天下太平，邪道求是独善自；正道大道朝天，宛如中天之日，坦坦荡荡；邪道前途未卜，宛如万古长夜，执炬而行。”
少年顿顿：“……虽说世人认定，正邪之间，水火难容，但在伯宁看来，道皆为道，本质没有高下之分。”
去面上绛纱，露出苍冷而满含风华张脸。
方才还不佩任何利器他，手持柄满布煞气与血腥唐刀，反手擦拭。
刀面在月光下散着清寒而不祥冷光。
他用丝缎将刀面打理好后，将刀化作道流光，敛于袖中，又取出把跟随他多年佩剑“春风词笔”，束于腰间。
这世上若有竹子成灵成仙，大抵就是他这副模样。
二人身边还围着其他人。
因着师父趁他不备、偷他步棋，荆三钗又与他师父盈虚君就“谁不要脸”问题争执起来；师父指月君新近得张琴，坐在桃花树下，信手抚弦，弹奏二三古韵；燕江南饮醉酒，倚在树下草坪上打着扇子纳凉；风陵逍遥君手在前，手背于身后，与爱徒封如故切磋剑法，金铁碰撞，丁丁有声。
他则与常伯宁坐于片喧嚷天地之中，面前是两杯淡茶，壶香片。
明明有那多人在身侧，但他觉得，天之下，地之上，仿佛只有他与常伯宁二人。
青年虽是身陷回忆，也不耽误他对外界动静产生反应。
记忆里自己笑声。
那个时候他还知道该怎笑。
他问：“常兄是否将邪道想得太过理想？”
少年不避讳自己天真，坦然且虚心道：“这只是伯宁愚见，难免浅薄。”
他并不作答，只是温声安慰道：“浅薄是当真谈不上，常兄莫要妄自菲薄。你不看重正邪之别，既是好事，也可理解：你有个剑走偏锋师父，还有个有‘道邪’之称师弟，潜移默化，难免有些影响。”
换刀为剑后，他从怀里取出常伯宁送他通信手令，指尖在令牌纹路上徐徐描摹。
手令上还带着淡雅杜鹃花香。
他把手令贴在胸口，神情是难得柔和。
只是这柔和中存点困惑，好像连他也弄不清楚，他胸中这团没来由柔和，究竟是因为什。
耳畔遥遥传来段对话，好像是被风从遥远过去吹来，声音茫茫，听不很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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