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在传言中,听到“风陵”二字。
风陵逍遥君二徒封如故,与众家弟子同陷遗世,生死不知。
这个名字他听过,但与他何关呢。
游红尘开始打点行囊,他怕做义父后顾之忧,他怕义父为他师弟黯然神伤,所以他必须赶到义父身边去。
义父走前,几乎将身上所有银钱都留给他。
亥时整,他上床睡觉。
游红尘躺在床上,回顾这天,使劲想,却想不到自己具体做些什。
他只知道,天又过去,义父或许明日就会回来。
想到这里,他便欢喜,翻过身来,掀开重重锦褥角,露出床板上小心翼翼划下浅痕,用修剪得薄而匀指甲在上头添上笔,才算是过完整天。
谁想,义父说好三五日就回,却是去不返。
卯时整,他会起身,个人穿好衣裳,扎好裤脚绑带,绕着城内外跑上圈,沐浴过后,提笔练字。
每日他都需习上五十张字,半行书,半草书。
义父不叫他练楷书,说楷书横平竖直,都在该在位置上,颇没意思,他就听话不练。
宣纸张张码好,日积月累,渐渐堆起座文山。
这只是他上午功课。
稀,好在地还算广。
关不知这次欢迎排场着实不小,连海净都分得处独门小院。
如回到自己小院,步态已现踉跄。
他神智已不足以支持他想明白自己身中蛊物事实,胡乱地除下鞋履,他便滚上床,侧身而卧,口中喃喃诵经,以消心火:“自心众生无边誓愿度,自心烦恼无边誓愿断,自性法门无尽誓愿学,自性无上佛道誓愿成——”
可又有什用呢。
以往,他们爷俩儿出行,总是义父背着他,二人共乘剑,因此于御剑事上,游红尘并不很精通。
这千百里路,他先是靠着自悟点御剑术,再靠辆马车,最后全凭双脚,总算在三日之后,抵达风陵山
义父走后半个月,每日晚上睡觉前,游红尘都会不安地缩成团,诚惶诚恐地回想义父离开前,自己有没有做过什叫义父不满事,说过什天真任性话,直到确认没有,才会昏沉睡去。
他没有道理地相信着,或许明日,自己睁开眼睛,就能在身侧找到个风尘仆仆、和衣而眠义父。
因此,每日早起,他都会闭着眼睛,很慢地在榻上摸上摸,确认无人在时,才睁开眼睛,继续他成不变等待时光。
世上消息走得很慢,当道门百余名弟子沦陷于遗世中消息传到这个小镇时,游红尘已在床板划下二十七八条印记。
他坐不住。
他不爱睡午觉,怕下午没精神,便将时间花在打坐养神上。
午后,是两个时辰风陵剑法练习。
晚饭毕后,他会对着墙壁说上会儿话。
他从九岁开始学说话,比常人少九年练习,这项本事并不很熟练,还需巩固。
游红尘担忧等义父回来,自己又忘掉怎样说话,被义父嫌闷。
佛经从来治不得他心病。
这病,从十三岁他与义父分别时,便在他心间扎根,药石无医。
年幼游红尘,从告别义父那天起,他就只做件事。
——等义父回来。
其实,在等待期间,他也做许多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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